084 点墨成金-《未识胭脂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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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?”叶棠笑笑,“我就算了,你只记得惊澜就好。”

    正欲转身回去,一阵风起,一连刮起几个纸团。其中一个滚到了叶棠脚边,似乎是蒋宏昨日从城中带回来,包酒坛用的。

    不经意一低头,叶棠眉头一皱,只觉得那纸上似乎写了几个字她很熟悉。

    弯腰将那纸捡了,仔细舒展开,一字不漏看过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住到了这里,还有他的苦心,她便都明白了。

    蒋宏忙不迭捡着地上吹散的纸团,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姑娘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叶棠却神色慌张,只匆匆道,“告辞。”

    蒋宏看她似乎有些不对劲,不远的路,她低着头,走得很慢。明明昨天和今天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,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。

    顺手将手里她看过的那张皱巴巴的纸一瞧,说的好像是朝中将军府兄妹的事。这事沸沸扬扬,他昨日一入城就听说了,如今更是妇孺皆知。

    等叶棠回来,萧池已经做好了饭。当然,又毫无例外的是两碗面。

    叶棠坐在他面前,看着自己跟前的面没动。

    萧池问她,“怎么了?一连两天,吃够了?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不吃?”

    她想了想,隔着一张桌子又问他,“咱们,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住?”

    萧池笑说,“不是跟你说过了吗,因为被你哥哥打了,所以要来静养。”

    她未戳穿他,又问,“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?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,只说,“过几日吧。”

    他的意思是,总得过些日子,等风平浪静,等他将一切都处理好才能带她回去。

    她不在多问,执起筷子,低头吃他给她煮的面。

    难得,一碗面,她吃了快三天了还没吃腻。

    这三天,饭他做,碗他洗,她这妻子,其实做得不怎么称职。

    吃完饭,她勾着他的脖子问,“九王爷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
    他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小姑娘,一手揽了她的腰,“因为,你是我妻啊。”

    她点点头,似乎明白了。待自己的妻子好,理所当然。那意思便是,若他娶的是别人,也会如此待别人。

    一切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,而是因为他恰好娶的是她而已。

    她将胳膊从他脖颈上放了下来。他却仍旧箍着她腰肢没松手。

    见她似乎有些不高兴,他问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才刚说完,她居然又踮起脚吻了他,连他都猝不及防。且他察觉,他那晚教了她半天,好像没白教。他若是不动,她依旧有些生涩。可于他来说,让他防线崩溃,已经足够了。

    萧池当时没想到,似乎前一刻她还肯在他怀里主动,不过一日功夫,她便趁他不注意溜了出去。

    他不想限制她自由,以为她过一会儿就回来了。可等了许久,她没回来,他这才觉出有些不对劲来。

    真是没想到啊,她主意多得很,胆子也大得很。等他再见她,竟已是隔着高高的城墙。

    萧池匆匆赶到的时候,她已经站在那上面了。他一眼就看见了,她手里拿着的皱皱巴巴的东西,就是几日前城中铺天盖地关于她和叶修庭的告示。

    三天功夫,手下人利落,这东西在城中应该已经全部销毁了。也不知道她手里那张是从哪里得来的。

    城墙下面已经聚齐了许许多多的人。远远地,谁都能看见有一女子站在城墙上。那女子着华衣,容貌清丽,冷风一过,雪白衣袂轻飞,竟有天人之姿。

    众人不知她是谁,也不知她要干什么,只是抬着头指着她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等了半晌,她终于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吾名叶棠,愧为将军府之女二十载。叶家祖训,诚其心,正其行。今日在此,就我与哥哥叶修庭之事给大家一个交代。”

    “吾兄修庭,为人有节,远奸佞,亲贤能,胸中有长虹,志在平天下,安百姓。其心耿耿,可鉴日月。”

    眼看城墙下人越聚越多,且人群中还混迹着许多位她的熟人。

    比如,那个小医仙和风,还有被医仙扯着的小管家承译,在往后是------她喊了三天的惊澜。

    和风抬头,遥遥望着城墙上跪着的人,她明明出落得窈窕,这墙头上一站,隔着人头攒动,她显得有些瘦弱娇小。城墙高而危,眼看她那脚已经站到了边缘上。

    九王爷带她走后,城中流言四起,铺天盖地,他想不知道都难。口口声声全是关于叶家兄妹如何如何。人言向来可畏,这悠悠之口如何能堵得住。

    他跑去问承译,问这九王妃一直心属少将军的事,究竟是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承译谨慎,什么都没说。和风却想起来,她明明知道许芳苓对九王爷的心思,可毫不在乎一样,一口一个许姑娘叫着。

    还有那天,他追着承译要橘子,可最后承译也没给他。倒是最后她给了他一个,许是将她自己的给他了吧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告诉她自己喜欢男人,她一副早就知道见怪不怪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你要我说什么?我没喜欢过女人,也不知道爱上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,可总觉得,没经历过不甚了解的东西便不该妄加揣测。”

    和风当时只当她站着说话不腰疼,明明人小硬要充鬼大。

    其实是她从未奢求别人的宽容理解,只希望别人能不妄议就好了。可这流言还是起了,甚嚣尘上许多日,直逼将军府必须有人出来给天下悠悠之口一个交代。

    可归根到底,你喜欢猫喜欢狗喜欢自己的哥哥,都是自己的事,与他人何干。只因为事关朝中顶级权贵的将军府,一言一行便都成了负担。

    妻梅子鹤是千古高风,她不过喜欢了叶修庭就成了千古的罪人。

    在和风眼里,这两者其实没有什么区别。说到底不过都是各有所爱罢了。感情这东西,就好像春风吹过心坎,万物倏地一下就醒了就绿了。你不知道它是如何滋生的,也毫无防备无法抵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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