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1 回去接她-《未识胭脂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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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深,牢里湿寒,他解开了自己身上衣裳,想给她披上。可是手脚都被锁着,他的衣裳解是解开了,就是脱不下来。他干脆将她往怀里按了按,就这样用身上的衣襟将她一裹。

    她睡着的样子与以往他守她的夜里一模一样,安静恬然。他不知道她平日里是如何与那个九王爷相处的,九王爷又为何能容她如此无礼,她要留下,九王爷当真就让她留下了。一身花开蝶随的衣裳,看的他心里不住难受。

    可当她站在他身边,扯着他衣袖不肯走的时候,他的担忧和难过就都消散了。她还是离不开他,一如既往。

    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掠过她脸颊,惹得她柳叶儿一样的眉皱了皱。叶棠啊,你爱的,依旧是我吧。

    忽而,叶修庭手一顿,看着她的眼神也忽然凌厉起来。

    她脖子上的,那是什么。

    眉心一皱,他伸手悄悄一扯她的衣襟,眼前所见让他心疼得直吸凉气。明明已经过去几日了,可她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青青红红的印记还未完全消退。

    是他,是那个九王爷。

    虽然将她嫁给别的男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生什么,可,明明那是他心尖上的人啊,他咬着牙将她往别人床上送。而那人又是如何待她的!

    叶修庭这才现,她其实脸色不太好看,有些苍白,唇也有些干裂。他不知道,为了见他,她整整两日不吃不喝。

    “叶棠-----”

    几日没有吃东西,也没休息好。她嘤咛一声,正趴在他怀里睡得安适。别人的怀抱再暖再好,可都不是他。自始至终,她眷的恋的,也只有他叶修庭一人而已。

    他一直盯着她瞧,那张小脸,他日思夜想。

    可其实,她刚一出生的时候,是不讨他喜欢的。她出生没几日,他就没了娘。

    老将军却指着襁褓里的小肉团子说,“修庭,这是你妹妹。”

    他听了,连看都没看她一眼,转身便走了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一个春和景明的午后,他在自己房间听见不知哪里传来阵阵啼哭声。仔细一听声音和方位,像是那个小肉团子。

    他辗转反侧,想午睡,却终未成眠。带着烦躁下床,他推开了那个小肉团子的房门。奶娘不知去哪里了,里面竟然只有她一个。

    他往摇篮旁一站,低头一瞧。

    白嫩嫩的小脸上,一双眼睛清澈得像空山新雨后的溪水,轻轻一眨,泪珠滚落,他竟没忍住伸手给她擦了擦。

    她忽然吸了两下鼻子,看了看他,似乎认出他不是奶娘,“哇”的一声又哭了。他转身出去,不多时又回了来,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蔷薇花。花正浓时,红艳艳最能惹人眼。

    仔细除干净了花茎上的荆刺,他趴在摇篮跟前,将那朵蔷薇往她面前一递。

    她果然不哭了,伸着两只白胖胖的小手去抓。

    他环顾四周,确定了四下无人,突然朝摇篮里的小肉团子说,“叫哥哥。”

    她哪里会叫什么哥哥,她只会咯咯地笑。

    他戳了戳她脸颊,只说,“真笨!”

    再后来,他由一个小男孩迅长成一个颀长挺拔的少年,而她似乎仍旧是那么小小的一只。

    院子里,她看见少年手里的木剑换成了真剑。

    剑入鞘,他只觉有什么在扯他的衣角。一低头,她正仰着小脸笑嘻嘻叫他,“哥哥。”

    一身粉衣,软软的随意绑在她身后。两只短短的胳膊一伸,是要他抱。

    他将剑收好,一弯腰,将她抱了起来。她趴在他肩头上,他抱着她,一连穿越了许多个春夏秋冬。

    深夜,牢门口的看守正趴在桌子上瞌睡。

    承译停稳车驾,上前叫人开门。

    听见声响,那看守拖拖拉拉出来,一脸不耐烦,“是谁大半夜的扰老子睡觉!”

    待看清来人,一身白衣飒然,又忙跪在了地上,不住磕头,“小的有眼无珠,求九王爷开恩。”

    任他怎么想也没想通,这刚刚才走的九王爷,怎么不多会儿功夫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承译又道,“少废话,开门!”

    “是,是,小的这就开。”

    从地上爬起来,哆哆嗦嗦从腰上解了钥匙。夜深灯暗,那看守一连试了两把,竟都未将门打开。

    眼见九王爷已经一脸不悦,那看守又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,一边磕头一边说,“出来得急,不想拿错了钥匙,九王爷稍等,小的这就回去换。”

    似乎就连萧池自己也不知道,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耐心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他也顾不得自己装了许多年的所谓病弱之躯,抬腿对着牢门就是一脚。

    眼看着几根一人粗的实木被九王爷一脚踹断,木渣四散,那看守跪在地上不住哆嗦。

    不是说这九王爷天生病弱,弱得连朝堂都上不得,不是还说这九王爷支持不了几年了吗?

    这一脚,又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刚走几步,萧池又停下来,对承译道,“你在这儿等着。”

    承译不在上前,“是。”

    进了牢房,穿过长长回廊,终于到了。

    刚到关叶修庭的那间牢房外,他便看见,叶棠窝在叶修庭怀里,睡得正香甜。而叶修庭正用衣裳紧紧裹着她,双手揽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些微响动,叶修庭抬眼,果然见门外站着萧池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,一间牢房,一内一外,也没有别人,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,恍若对峙般。

    见了萧池,叶修庭不仅没松开叶棠,反而像没看见九王爷一般,垂眸看看怀里人,手上不自觉用了力,更将叶棠往怀里带了带。惹得她嘤咛几声,在他胸膛上蹭了蹭。

    叶修庭唇角一挑,轻轻笑了笑,他陪她伴她二十年。她嫁了人又怎样,在她心里,谁也不可能替代他。

    先前那看守得了狱官的话,不敢怠慢,找了钥匙来给萧池开门。

    牢门开开,叶修庭这才轻声唤怀里人,“叶棠?”

    她这一觉没睡多久,却格外安稳。沉沉声音从他胸膛传来,她仿佛回到了叶家,无数个清晨,他走前都要转身看看她,轻声说,“叶棠,我得走了。”又好像是她做了噩梦,他轻轻拍着她,低声叫她,“叶棠。”

    她并不知道是谁来了,只赖在他怀里皱着眉不愿醒来。萧池已经迈步进来,叶修庭只好又低低唤了她一声,“叶棠。”

    她终于睁开了眼,伸手揉了揉,有些不满,声音里也有了些小脾气,“叶修庭,你叫我干嘛。”

    只因她知道他是叶修庭,不论怎样,他都是与她最亲近的哥哥,不论何时都会无条件包容她,宠着他。向来与他,她什么都不需顾忌。

    一脸惺忪看着叶修庭,丝毫没注意到萧池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她身后。而她还趴在他胸膛上,带着刚醒的懵懂,认真抬眼看他。又见叶修庭苦笑一下,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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