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 我欲修罗 寒剑孤心-《一剑浮生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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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药王感受到身体里狂暴肆虐的力量,那是天下无敌的感觉,然而他却从张元宗平静的神情和话语中感受到一丝畏惧。转瞬间他便将这种感觉生生压制,继续享受着力量带给自己的自信和傲气,似乎整个江湖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,一呼百应,唯我独尊。

    他面露癫狂之色,声音一顿一挫道:“我不仅要掌控自己的命运,还要掌控天地的命运!”张元宗心中忽然涌起悲哀的情绪,慨然道:“也许死才是你最好的归宿。”药王狠戾之色翻涌,咬牙切齿道:“找死!”

    青幽的寂照剑缓缓滑出,张元宗轻轻握住剑柄,将剑横在自己的胸前,澄净的剑身映出自己平静寂然的面容,翻滚着杀意的眼眸却是如此醒目。整个院落似乎都陷入一种凝滞的氛围之中,沉重而压抑,阴冷而惶惶。

    药王似乎有些不耐,突地暴喝一声,率先出招扑杀张元宗,排上倒海的力量灌涌而出,空气中传出阵阵钝响,地上的厚石被他一步步踩裂。远处两个孩子被空气中的震荡推到在地,脸色惨白,身躯颤抖,惊恐地望着院中如魔鬼一般的药王。

    寂照剑如花映碧池,自然而然出现在药王的眼目之中,它是如此的随意轻巧,又是如此的清雅淡然,沿着至简而奥妙的轨迹轻易地破开他猛烈攻势,只有当剑锋及体的那一刻,药王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剑,无话用言语描述它的分毫。

    胸前寸深的伤口,见证了这一剑的威力,鲜血汩汩流出,洇湿了灰袍,若不是他见机得快,只怕已是剑锋入肺,气绝身亡。药王心中好似有千面大鼓被同时敲响,震得他心胆俱寒,他最为依仗的手段和力量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轻如一粒尘埃,他那颗无坚不摧的狂傲之心顿时坍塌了。

    质朴的剑似乎很缓慢,却又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,来来往往不离药王身前一尺。如此之近的距离是生与死的距离,死神随时都会垂下眼眸,他的心脏一阵抽搐。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极致,如风似光,丹田中沛然的内力被任意挥洒,惊天之威频现,却已失了方寸。

    张元宗身影飘忽不定,唯有寂照剑是如此的清晰,他一脸的冷酷无情,眼眸中血色又盛了几分,夺命的剑又进了几分。在你追我赶之间,药王终于认识到自己毒道圣手的身份,毒往往也是最好的防御。片刻间灰袍上出现若有若无的轻烟,飘散遁入空气之中。

    短短的时间之内,他连续使用了七种绝世毒药,连他自己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毒人,但是随着张元宗速度不减,逼得越来越近,他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。张元宗的剑气修到出神入化的境界,剑气外放护住周身,就算无色无味的奇毒,只要进不了体内,就奈何不了他。

    忽然药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,寂照剑生生刺穿他的左肩,将其钉在地上,猩红的鲜血喷洒了他一脸。他痛得目眦欲裂,惶恐忧怖之色涌现,再加上他面容凶恶,比那地狱恶鬼也不遑多让。他浑身蜷缩抽搐,双手颤颤巍巍按住喷血的伤口。

    张元宗冰冷地俯视丑恶不堪的药王,森寒道:“如此多无辜的人死在你的手上,你自己可曾有死的觉悟?”药王面容扭曲,槁项黄顼,浑身兀自颤抖不停,好似一条晾在岸上的鱼,哪里还有太一教元老的狂妄和残忍,同普通人面临死亡一样,恐惧而可怜。

    他喉咙中挤出喑哑的声音,求饶道:“别杀我,别杀我……”张元宗神情森寒冷酷,一脚踩在他的胸口,将寂照剑缓缓拔出,奇异的是剑身明净无瑕,不沾一点血迹。药王痛得险些昏死过去,但是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,只有清醒才能继续求饶。

    张元宗冷冷道:“我要梦华天阙的解药。”药王虚弱的求饶声顿时一停,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。寂照剑忽然一转,寒光迸射,药王又是一声凄惨嘶叫,左臂霎时间一断为二斜飞出去,白骨的切面光滑平整,鲜血狂涌,瞬间淹没断骨。张元宗沉声道:“如果你再迟疑,我就断了你的右手。”

    药王业已奄奄一息,神情萎靡,死亡的恐惧压迫他坚持断断续续道:“房中……西墙,从上到……下第七排,从左……到右第……十一个药柜。”张元宗冷血道:“你骗我不要紧,我会让你服下梦华天阙,再服解药,如若有假,我有的是时间将你慢慢肢解。”

    药王沾满血污的脸陡然又是一阵抽动,张皇道:“药柜后面……有个暗格。”张元宗望着药王的惨状,双目燃烧着冰冷的火焰,无情无欲,冷淡道:“败血之术的秘诀在哪?”药王戾色一闪而逝,唯有**之声飘荡。

    寂照剑又是一动,剑光灵动,寒气迫人,药王根本来不及惨叫,右臂业已被斩断。他眼珠凸出,形容骇人,比堕落地狱承受刑罚的恶鬼还要凄惨。寂照剑被张元宗缓缓提起,药王恐惧盈心,嘶哑道:“门槛……”

    张元宗望着药王的惨状,脑海中忽然浮现太一教主和白魔的身影,恍似自言自语道:“今日暂且留你一命,如若今后我知你再杀一人,或者败血之术流落江湖,我绝对会让你平安终老,尝尽所有的痛苦。”

    药王委顿的身躯又是一颤,张元宗屈指将几缕剑气射入他的要穴,肩头和手臂的鲜血顿时制住,人也昏厥过去。张元宗突然忆起莫忆的师姐顾惊仙,那个黑衣女子冷血无情,受人指摘,可是如今他似乎明白了她的心,这世上有些罪恶,只能以恶制恶。

    张元宗将炼药房的门槛劈开,露出一个铁皮盒子,打开盒子里面有两份羊皮手卷,一份是炼药的药方,另一份是一副行针图,皆附有详细的注解。他将两份手卷收好,进入炼药房,等出来的时候,寂照剑已重归青衣,他也恢复了往昔温和淡雅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来到两个孩子身畔,轻柔道:“别怕,叔叔不会伤害你们。”那个木然的孩子有些畏缩,而另一个较为机灵的孩子,却睁大眼睛认真道:“我们不怕,叔叔是神仙,专门杀坏人。”张元宗温文一笑,眼眸中最后的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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