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七章 紫禁黄昏(六)-《一个人的甲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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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孙毓汉只是摇头,一副委决不下的样子。良久,才暗暗叹了口气,望着董福祥一脸凝重。

    “有星五的陆军第十师在。京城内的局势我到不是很担心,只是那日觐见太后的时候,太后提到一件事情让我转告星五,太后的意思是不能废帝,而是由百官恭请太后刮政,不知星五如何看啊?”

    “我不过是个粗人,还能有什么看法,朝政大事有太后一言决之,废不废帝有什么不同,这不就和当年一样?”董福祥裂开嘴嘿嘿一笑。嘴上不说,心里这倒还真有些瞧不上孙毓波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,事情都做到了这一步,还能有什么看法,做也得做,不做也得做。昭丁邢看的出来,只要太后掌握朝政大权,这皇上废不再迎尔凡做个样子?

    “可星五不要忘了,皇上正当盛年,才二十多岁,而太后可是上了年纪,将来会如何,星五想过没有啊?”孙毓汉目光一寒,冷冷的盯着董福祥。

    董福祥心中一凛,脑袋里面闪了几念,渐渐有些回过味来。

    不废帝,就意味着皇上还有重掌大权的名义,真要是太后有那么一天,谁能挡得了皇上重掌朝政大权。到了那个时候,自己这些人今日种种,将来,将来恐怕

    不等董福祥想明白过来,孙毓汉又接着说道,“这还只是一层,我且问你,皇上的心计手段如何?当年皇上的权势比现在差的天远,尚且能够逼太后归政,今日外面还有手握重兵,对皇上又忠心耿耿的将领,要是一个疏忽让皇上把局面翻转过来,你我这些人,是一条白绫,还是菜市口的一刀啊?

    一层冷汗顿时从董福祥后背冒了出来,废帝这篇文章里面藏着什么学问他可以不管,可皇上的心计手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,只要皇上有名分大义在手,这往后的局面恐怕还真不好说。

    “可是太后她的意思董福祥犹豫了一下,咬着牙说道,“不如你我二人联络车官力谏太后废帝?

    孙毓汉只是冷笑,斜着眼上下打量着董福祥。

    太后的心思,天下还能有谁比他孙毓汉看的更清楚?太后也是有私心的,史笔如铁,太后她是担心背上恶名。再往深里说,唯上者,从来都是讲究一个平衡制约,太后所以如此,未尝也没有顾忌自己这些人借拥戴之功,将来势力增大不好驾驻。可是自己这些人的命运如何,太后她真能顾全的了吗?

    瞧着孙毓汉一言不发,董福祥也有些着急了,瞪着眼说道,“孙,大人,行与不行,你倒是拿个主意啊!”

    孙毓汉四顾左右,确定周围寂然无人,这才低声说道,“废帝之事,太后是断然不会答应的。以我看,太后政后皇上多半会被软禁起来,以后会不会出什么意外,谁都说不准

    孙毓汉停顿了一下,终于下定了决心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“不过,要是皇上出了什么意外,比如失足落水,或者在乱兵当中为流弹所伤,这事情恐怕就要另说了

    董福祥的心,枰忤便是一阵乱跳,冷汗密密麻麻的从后背冒了出来

    到了这个时候,董福祥终于明白过来,今日孙毓汉巴巴的赶到丰台大营,真正为的正是刚刚这一句话。***绕了一大圈,还说什么意外,这红口白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杀了皇上?

    董福祥心中暗暗叫苦,“孙大人,这可是弑君之罪,且不说别人,恐怕就是太后也不会答应,”

    “星五,你说说,在你心里面,究竟是害怕太后多一些,还是害怕皇上多一些呢?”孙毓汉仰头望天。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

    董福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大冷的雨天,额头上面的汗珠子不断的冒出来。

    孙毓汉都看在眼里,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,等到董福祥在那里挣扎了半天,才面色一沉,盯着董福样说道,“太后要的是元政的名义,在这上面我们自然不能违背了她老左家的意愿,等到百官恭请太后政,皇上的罪己诏一下,势必会押解皇上去颐和园软禁,到时候在路途当中下手,旁人纵然疑心又能如何?”

    董福祥的心,此刻已经坠到了冰窟窿里面,孙毓汉说的倒是轻巧,这事情是自己做下的,到了大家伙都安全上岸了,自己说不得就是替罪羊。

    就像是窥破了董福祥的心思那般,孙毓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,“星五的心事我明白,都这个时候了,大家都在一条船上,谁能离得开谁?不管前途如何,我都会与星五荣辱与共”太后那边我也会去解说的,只要把事情办成了,太后也不会真的怎么样,毕竟我们的心还走向着太后的。再说了,你也不想想。陈卓等人还拥兵在外,这个时候太后她老人家能离得了你我?可要是一时瞻前顾后,被皇上把局面翻转过来,那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,”

    董福祥听得大汗淋漓,心思却也慢慢活动起来。利害权衡,皇上一旦翻过身来,就意味着自己人头落地,可要是皇上没了,以自己拥戴之功,手里又握着兵权,太后恐怕还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。还有一层,皇上都没了,袁世凯、段棋瑞等人还不是自己股掌之间的事情,大丈夫立于天地间,不就是豁出命去拼一次?,,

    几番思量挣扎,到了最后。姿福祥终于咬着牙一跺脚,“就依孙大人所言,人手我来安排,卑职也是豁出去了,只望万急之时,人能够为卑职分担些许。”

    孙毓汉摇头苦笑,“此次兵变是你我二人共谋之事,谁能脱得了干系?你跑不了,我也是跑不了的”,你且记住一点,事情一定要干净利落,不能留什么后患,最好是找几个。和我们关系不大的人去做,这样将来也好避点嫌疑,”

    吧,孙毓汉一振衣袖,慢慢向着山坡下面走去,寂静中,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那几声杂乱的脚步声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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