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百二十四)肃肃兔罝,椓之丁丁-《本宫知道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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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宋弥尔心中迅将自己捋出来的有关段昭仪的时间线过了一遍,面上却摇摇头,“我只觉得段淼近段时日与文清婉走得十分地近,倘若是段淼出了什么事,恐怕便是与文清婉有关了。”说着宋弥尔的面上露出关切与紧张,“怎么,难不成段淼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?可是我瞧着她平日里谨小慎微老老实实,不像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啊,湛哥哥,段淼究竟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沈湛将面前的血橙盘子往前一推,“你宫中可还有别的事要安排?若是没有,便随我去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宋弥尔自然是无事的,便是有事,又如何比得上眼前这件事重要?

    按照她从四处搜罗来的线索与推断来看,段昭仪处处都低调却处处都有她的身影,这般看来确实是个关键人物,柔贵嫔的事,不论是她莫名其妙被两个对食的宫人惊骇到早产,还是生下怪婴,里面说没有人为因素,那便是个笑话,可是背后的人究竟是谁?目的是什么?这件事是否又与自己在密林遇袭的事情有所关联?种种情状就如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,闷得人透不过起来,必须得细细抽丝剥茧,才能瞧清楚里头是个什么模样。而段昭仪段淼,如今就是这茧上冒起来的那一个线头。

    宋弥尔与沈湛从宣德宫出来,一路步行,眼瞧着是往西南的方向行去,“湛哥哥,我们不是去你的宫中吗?我们这是······去往哪里?”

    沈湛却没有正面回答,只道: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他面色平静,看不出喜怒,也不知他心中所想。

    宋弥尔眨眨眼睛,“湛哥哥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沈湛放慢了脚步,微微转头,好看的眼睛仿若盛满深情望着宋弥尔:“怎么了?我们的弥儿可是又想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宋弥尔不过顷刻犹豫,仍旧问了出来:“湛哥哥,外面如今都在传······如今我们可是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她与沈湛本不同于一般普通的帝王与皇后的关系,平日里“你啊”“我啊”的称呼随处可闻,便是这样大胆的问话,也不算放肆,但也只有宋弥尔,敢在沈湛面前这样问一问了。不过,沈湛自登基以来,愈猜不透他心中所想,在朝堂之上这也是好事,只有越不能猜中心思的帝王,才会叫臣子们不敢轻易放肆。不仅猜不透他心中所想,就连平日在后宫说话处事,也不见得就十分随意,他就好像一座慢慢修建好的堡垒,从前的那些随意和脆弱,欢喜与愤怒都慢慢藏了进去,矗立在众人的面前,即叫人觉得安心可靠又十分威严,却又因为高高在上的坚固与隐藏,而失去了叫人理解与有同理心的机会。

    果然,沈湛听见宋弥尔这问话,脚步只顿了一顿,微微一笑:“不用担心,不过是小事一件,此事早在我的预料之中,说到此事,下月便要入冬,我准备去寰丘祭天,此番祭天之行意义重大,朝中众位大臣与宗室都要参加,到时候,众位女眷将会在宫中歇下,到时候你便同袁晚游一道,接待她们一番,待她们的丈夫子孙祭天归来再一并离宫。弥儿,我便将此事交予你了,母后会随朕一同去祭天,我将淑节留给你,她曾经跟着母后接待过类似活动,你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沈湛说话间笑容令人目弦神迷,配着身后朗朗晴空,微风拂面,心旷神怡,可宋弥尔却被沈湛的话给惊到,连自己本来准备问的问题都一并忘记。

    寰丘在望京以东,历来是帝王领着众臣与皇族宗室祭天的地方,在春分与冬至时候,祈祷春雨与瑞雪,祈祷丰收与风调雨顺。但也不是年年都会去寰丘祭天,帝王出行事关重大,通常情况,都是在宫中准备祭天诸事即可,只有这一年有重大事宜、遇着重大灾祸、有了重大喜讯以及帝王盛大的寿诞年节,才会去寰丘祭天。在这之前,宋弥尔竟是没有听到半点要去祭天的风声,不过转念一想,出了柔贵嫔这档子事,外头又有那么多谣言,沈湛会提出去寰丘祭天,以正自己的天子之名,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,只不过,以往祭天,妃嫔通常可以同去,身为皇后自然是会一同参加,只不过进不了宗庙,天坛却是可以站在一旁的。而以往也并没有让各家女眷入宫的情况,这一次,太后去了,众妃不去,而女眷却又统统入宫,怎么想,怎么都觉得是软禁了那些女眷?

    想到外头的那些谣言,宋弥尔心中一紧,“陛下,袁将军可是班师回朝了?”

    沈湛深深地看了宋弥尔一眼,“袁将军镇守西北,倒是不能轻易回京,不过这一次打了胜仗,论功行赏,他的两个儿子倒是要回来,正巧遇上祭天,他们便直接去寰丘等候了。”

    袁将军正是袁晚游的父亲,大历护国大将军,镇守西北,与梁王成两两互助之势,前些日子击退了趁着快入冬来大历偷袭的北夷,袁小将军还深入敌腹,取下了北夷王子的头颅,令对方士气大减,恐怕近两年都不敢再轻易来犯。

    这种情况,是该论功行赏,北夷大患压了下去,袁家众人也能回望京看一看妻儿,也正是有这件喜讯在左右,柔贵嫔产下怪胎的事,虽说谣言纷纷,但也未到灭顶之地——若不是真龙天子庇佑,又怎么会打了胜仗?不过在这之下,也有不和谐的声音:真龙天子庇佑?梁王当时也在北方,究竟是谁的庇佑,却是说不清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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