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3 你的一切,我都管-《未识胭脂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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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人行至宫门口,宫门处的十二卫又早早开了宫门,卸了兵器跪在地上。先前见这十二卫,皆如石像一般。这回走着,叶棠听清了,原来这十二卫见了他,还会说话。

    “恭送九王爷。”

    这礼遇,当真只在帝王之下了。

    方才见他一脸焦急抱着雪妃,雪妃依偎在他怀里求他带她走的时候,她心里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她一下就想起来,晌午的时候,今年树上成熟的红果儿,被府里的厨子摘下来,洗净去籽,端上了餐桌。红彤彤的小果子摆在白瓷盘子里,周围装点一些青碧瓜果,很是鲜艳好看。只是似乎糖和蜂蜜放得有些少了,她吃了一口,便觉得两腮又苦又酸涩,再也不想吃第二口。

    萧池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人,依旧低着头,不说话,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许芳苓说的没错,那件事,他不敢让她知道。

    若事先她知道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,还会嫁给他吗?

    他伸手去牵她,却又被她甩开了。

    “叶棠,冷。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将她的小手包进掌心里,她还在微微挣着他。挣了许久,也没能挣开,她一扭头,问了他一句,“当初她要进宫,你为什么不拦着她?”

    他知道她说的是雪妃。

    “拦了,没拦住。”

    她听了,忽而冷笑一声,歪着脑袋看他,“你喜欢雪妃,许姑娘喜欢你,可你最后却娶了我。你看,世事难料,多有趣啊。”

    他听了立即说,“不对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不对?”

    “第一句便不对,所以后面的都不对。”

    “切,这是什么逻辑。”

    人总不能一直宽容下去,宽容得久了,便要在另一些事上偏执认真到底,直到找补回来才行。有些事上,他骨子里其实与圣上一样,根本就容不得半点瑕疵。

    再者说了,前面那些既然都不算他的开始,她又凭什么说最后才娶了她。

    明明,娶她,才是他一切的开始啊。

    他走在她左侧,一转头,刚好又看见她左边额角上一道疤。疤痕有些弧度,不像被什么尖锐物划的,倒像是什么钝器砸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抬手,轻轻拨了拨她额角的,一皱眉,似乎现了白玉上的一点瑕,惋惜又心疼,“叶棠,这儿怎么弄得?”

    他不说,她都快忘了。那是老将军手里的一只碗飞过来砸的。

    她挣脱了他的手,一抬胳膊,拂开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不要你管。”

    “本王的王妃,本王不管谁管。从今往后,你的一切,我都要管!”

    被她挣开了手,他也未在主动去牵,只说,“叶小姐若不快些将手送到本王手心里,本王就-----”

    她听了,一扭头,冷哼一声,“呵,你就如何?”

    九王爷轻一笑,低声说,“本王就当街抱她。”

    从宫里走出来,天已经晚了,除了身后跟着的承译和五匹马,其实也没有什么人了。

    他的要挟,她并不打算接受。只听叶大小姐“切”了一声,便越走越快。没走两步,叶小姐便觉得自己双脚离了地。

    “哎,你干嘛!”

    “本王说到做到。”

    身后承译赶着五匹白马的车驾,四下看看,只后悔没有叫和风也来,省的只余他一人,进也不是,继续跟着也不是。

    将军府,李知蔓面前跪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每日都往南边院子送药的大夫?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,那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那人想必是得了叶修庭的话,跪在地上,不论李知蔓问什么,皆低着头不答。

    李知蔓起身,走到那人跟前,缓缓道,“你叫张若,在京都历阳街上有家医馆。你上有一位老母亲,七十岁有余,身体康健,就是耳朵不太灵敏。另有一妻两妾,妻子给你生了一子一女,一个五岁,一个三岁。上月刚进门的小妾肚子里,你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。医馆后院洒扫侍候共十七人。”

    李知蔓笑了笑,“张先生,我可有说错半点?”

    天已转冷,那人听完额上身上皆已经渗了一层细密的汗。

    “还是说,张先生听完这些还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?”

    匆匆擦了擦头上的汗,那人战战兢兢,一个头叩在地上,忙说,“说,少夫人,我全都说。”

    “将军府南边院子里住的是一个女人,那女人有身孕,现已足三月。听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称她为夕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夕夫人?”

    李知蔓突然想起来,叶修庭先前的确是有个女人叫夕岚。

    那个叫夕岚的,她自入了将军府就没见过,她先前还以为,是叶修庭为了娶她,便将那个风尘女子遣走了。原来,她是被叶修庭藏了起来,并且,还有了他的孩子。

    李知蔓一弯腰,塞给张姓大夫一叠银票。

    “这些钱,张大夫收好,就算是我给张先生未出世孩子的礼了。另外,还请张先生记住,若有人问起------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,我从未来过这里,也从未见过少夫人。”

    李知蔓点点头,吩咐道,“送张先生。”

    蔡老头儿摊子前,叶棠又来蹲着了。

    她仔细看着今日摆开的瓶瓶罐罐,着实觉得奇怪。想上次她来还是深浓的阔绿千红。当时远远一看,便觉得满地的小瓶儿一个个鲜艳又妖异。可这次来,几十个小瓶子上,无论是瓷还是玉,半点颜色都不见,无论是花还是草,只用了黑墨。起承转合间,色彩不见,只余浓淡。

    叶棠抬起头来,问蔡老头儿,“蔡老伯,您最近的画风可是越来越奇怪了。先是大红大绿艳得溺人。这回,又干脆一点颜色都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蔡老头儿笑笑,看了看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九王爷说,“九王爷,九王妃,明日起,这街角,老朽就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叶棠听了,瓶子也不看了,站起身来,问老头儿,“为什么!”

    老头儿搓搓手,低下头,只说,“没有为什么,老朽终究是老了,往后再也画不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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