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.第五十九章-《桓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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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在几人耳中却如雷声轰鸣,闪电落下,砸得他们脸色发青,嘴唇发白,手脚哆嗦得不成样子。不是被粗绳捆在木架上,此刻怕都已瘫软在地。

    “下场都是死,但死法总有区别。”

    “尔等就此招供,能一刀砍头,换个干净利落。如若不然,我有不下十种手段,可让尔等尝尽断骨剜心之痛,仍留有一口气,想死亦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健仆燃起火盆,黑色的烙铁被烧得鲜红。

    张禹没有亲自动手,而是令人绑住七人的嘴,避免他们咬舌,随后道:“如果想招,最好此时点头,如若不然……”

    不等他将话说完,已有三人拼命点头。

    “想招?”

    这次不只三人,而是七人一起点头。烙铁递到眼前,几人的神经紧绷到极点,惊恐得流下眼泪,口中发出“呜呜”声响。

    张禹令健仆解下一人,带到隔壁问话,问完另行关押,避免几人串供,道出假情报。

    用了不到两个时辰,七人的口供便已问完。

    翻看文吏记录的纸页,张禹不禁冷笑。

    “真没想到。”

    坞堡竟然出了内鬼!

    “我去见堡主,仔细看着他们,别让哪个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为免消息泄露,张禹没有先去见秦玚,而是直接请见秦策。

    彼时,苍鹰飞回坞堡,带来秦璟在南地的消息。得知又有舆图入手,父子几个正高兴,见到张禹呈上的供词,高兴喜悦立时消散,取而代之的尽是怒火。

    “此事属实?”

    “是真是假,明公将人拿来一问便知。”

    “来人!”

    秦策当真不敢相信,坞堡内部竟埋下了氐人的探子,而且一埋就是数年!

    “其祖曾为曹魏郎官,祖籍上郡,父兄皆为胡人所杀,我不明白,他怎么会投靠氐人!”

    秦策怒到极致,猛的抽-出佩剑,削掉桌案一角。

    秦玚没出声,胸中的怒气并不亚于秦策。

    “阿父,此事不容小觑,其入堡多年,熟知堡内,去岁更随玄愔南下。此次玄愔南下途中遇阻,有来历不明的刺客袭击船队,恐同其有关。”

    秦氏坞堡每年都会派人往南地市粮,遇到水旱之年,队伍多行几次并不稀奇。然而,秦璟两次随船就有些惹人眼。

    “阿父,为保万无一失,还是尽快叫玄愔回来!”

    如果遇袭之事同此人有关,按照预定日期返还实不可取。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秦策当机立断,写成一封短信,绑到苍鹰腿上。

    “张参军。”

    “明公。”

    “人带来后交给你审。”秦策沉声道,“死活不论,我只要供词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后宅中,刘夫人同样接到书信,当即唤婢仆开箱,取出秦璟猎得的白狼皮。

    “藏了几年,如今却要送人。”刘夫人靠在榻边,对陪媵的亲妹笑道,“阿妹,你说说看,这真是送给桓氏子?莫不是送给哪个高门女郎,信中不便写?”

    “阿姊,四郎君的性格你也知晓。如他不肯说,再问也问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。”刘夫人笑着点头,令婢仆将狼皮铺开,道,“当年他猎到这匹狼,夫主想要都没要下来。如今说是给人做护手,倒真是舍得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苍鹰又从窗外飞回,右腿上缠着秦策的书信,伸出左腿,显然是等着李夫人的回信。

    “阿黑这么聪明,都快要成精了。妾早年读过神怪异志,里面就有类似的记载。”一名妾室轻笑出言。

    刘夫人恍如未觉,取出早写好的绢布,仔细塞-入竹管内,绑到苍鹰腿上。

    “去吧,等到四郎回来,该备的都会备妥。”

    苍鹰振动翅膀,没有急着飞走,缓缓在室内盘旋一周,忽然俯冲而下,抓乱了一名妾室的发髻。

    伴着金钗落地声和妾室的惊叫声,苍鹰得意的飞出木窗,很快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刘夫人扫一眼惊慌的妾室,后者被婢仆拉了一下,马上停止惊叫,委屈的跪坐好,任由长发披散。

    “夫人,奴……”

    刘夫人却不看她,站起身对陪媵道:“阿妹,我去库房选绢,这事你来处理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刘道云福身应诺,刘夫人转身走出内室。

    儒衣绣着祥云,裙摆镶着金线,发间步摇镶嵌彩宝,竟是盐渎新出的款式。

    待刘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,刘道云转过头,不耐烦道:“行了,夫主不在这里,哭也没人看。”

    同样是妾,刘道云是刘夫人亲妹,又为秦策生下儿子,地位超然。此番开口训斥,妾室满脸涨红也只能忍着。

    “阿黑是四郎君养的,聪慧非凡,管好你的嘴,别传那些有的没的,也别动不该动的心思。夫人没空和你们计较,我可没那么好性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刘道云冷笑一声,盯着入府不到四个月的妾室,直将后者盯得垂头不语,脸白如纸,仍没有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“说什么神怪异志,高门女郎哪会读这样的书!别说什么郡县豪强,要论出身,我身边的婢仆都高过你!”

    妾室脸色更白,嘴唇开始发抖,既是羞的也是气的。

    “下次动心思之前,你最好打听一下,早年间的郦氏和许氏,还有出身南阳的阴氏都是什么下场!”

    不屑看她的样子,刘道云转过头,对婢仆道:“我房里有几匹彩绢,是工巧奴新制的花样,稍后找出来给夫人送去。四郎君难得开这个口,不能让南地的人小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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