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 双峰竞势 青衣高山-《一剑浮生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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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是怎样的一对剑,好似汇聚了剑的真意,非君子浩然之气,唯有剑之凶利嗜血。雄浑的内息波涛汹涌,近身的四方好似也沸腾起来,陈清玄如狂风过境,猛烈地卷向张元宗,一对银剑恰如冰寒阴毒的银蛇,陡然张口露出骇人的毒牙,其奇险诡谲真是无人能出其右。

    陈清玄以己身之气机锁住张元宗,迫其不得不直面银剑的嗜血寒锋,可是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直撄其锋。伫立后方的花未眠顿时花容微变,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是一位不出世的绝顶高手,其剑法奇诡难测,她根本就看不透他的深浅。

    张元宗目光紧锁那一对银剑,在他的眼界之中什么都不复存在,除了奔袭而来的亡命之剑。他清晰地感受到银剑所散发的绞碎血肉的利芒,绝情灭欲,百念皆灰,好似是上苍降下来的天罚。

    陈清玄的冷意愈加浓沉,而内心深处翻涌贲张的狂欢和兴奋。银剑相互呼应形成的冰冷杀伐无情地罩住了张元宗,似要洞穿他的身体,榨取他的生命,击溃他的灵魂。突然陈清玄面色蘧然大变,不可思议地紧盯着忽然闭上双眼的张元宗。

    在众人哗然声中,张元宗从容无畏,灵犀一指击在银剑上,犹如蛇打七寸,银剑光华落尽,杀机奔溃,变得黯淡萧索。这一指如是仙人指路,妙至毫巅,陈清玄天衣无缝的攻击顿时泄了气机,溃不成军,至于另一柄银剑已在紧接着的一道剑气中犹若朽木。

    陈清玄当真意志坚定,在大变之前心生静气。银剑杀意再起,锋锐逼人,在他的手中灵活机变,奇巧无端,向张元宗围杀而去。如此奇寒奇绝的杀招,化作索命的勾魂索,一次次布成狠毒的杀局。

    张元宗心如澄澈秋水,灵台不染一丝尘埃,他的世界里似乎一切都是空幻,待迷雾消散,妄念尽灭,只剩下唯一的真。陈清玄的银剑的确举世无双,其狠戾其精妙皆是登峰造极,然而人不可能无欲无念,那么他的剑必会沾染尘埃。

    张元宗修剑十几载,其悟性更是空前绝后,对剑的理解早已不局限于剑本身。当银剑现身之际,他心中产生了一丝共鸣,陈清玄是他踏足江湖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剑道高手。银剑虽没有剑之中正大气,却将剑的锐利机巧发挥到极致。

    他唯有紧守剑心,剑意如碧海波涛洋洋洒洒,世间的一切纤毫毕现,银剑的破绽,犹如蛇之七寸。即使银剑寒芒遍体,杀意腾腾,张元宗也能心神合一,一击即中。陈清玄面如寒霜,掌中的银剑总是在极盛处不堪衰败,他的心已是尘埃遍布。

    冷意森森宛如冰雪降临,无法遏制的戾气汹汹而出。银剑犹如魔怔了一般,张狂肆意,疯癫冷酷,仿佛九天十地都挡不住它的锋芒。它惊悚慑人,恐怖绝伦,似乎超越了剑之一物的范畴,周遭的苗人懵懂中看得心中阵阵发寒,忍不住战栗起来。

    张元宗飘逸洒脱,静敛如水,平静地直视银剑的恐怖气息,心中不敢有半分的松懈。面前是一片冷肃寒厉,周身笼罩在锥心蚀骨的剑芒之下,他玉壶冰心,直直破开层层的肃杀,竟似有灵蛊相斗的纤毫之险。

    陈清玄是当世少有的绝代高手,张元宗虽然似与道合,澄净如墨,但是从层层幕幕的杀机中找出破绽,当真险之又险。陈清玄好似杀神出世,诡谲中透着悍勇决绝,阴狠中充满无畏沉稳,一往无前,坚不可摧。

    花未眠玉立于后,容颜绝世,风华灿烁,而心中莫不骇然,她深知张元宗超卓不凡之处,那可是与白魔一争长短的**人物,放眼整个江湖又有几人可堪为其对手。然而,场中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是如此的精彩绝艳,在武之一道上翻山越岭,不可估量。

    银剑似闪电,似罡风,似雷劫,似狂雨,在罗生谷中绽放绝世的风采,一时间张元宗也只能击溃一波又一波的凌厉攻击,却不能一举消解殆尽。陈清玄神色阴沉肃正,天真与狡黠之意尽敛,唯有郑重对抗敌手,此生他何曾遇到过这般的人物。

    张元宗不急不缓踩着绝妙的步法,似是穿梭在九天九幽之间,无可阻挡。阴邪的剑刺破弥漫的剑气,等待他的是那一道靠不近的飞仙,银剑极快极利也沾不了近在咫尺的清影。龙门剑气纵横捭阖,源源不绝,一次次粉碎银剑的邪厉。

    两人俱是威震当世的高手,交手之间,气浪翻涌,几可裂石,剑吟之声更是不绝于耳,整个山谷的苗人忧怖丛生。不同于方才万毒朝拜的妖异,此时所见尽显中原武学之奇,苗地蛊术神异莫测,而中原武学更是博大精深。

    陈清玄忽然露出一抹诡笑,银剑交叉裂空,爆出最惊艳的光华,惊得周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张元宗顿时觉察到那股异样的波动繁盛起来,正自思量他欲要何为,身后的人群中陡然传来一声吟唱,若是九天仙音临凡尘。

    夸叶雾山脸色一变,紧盯着手中的白色瓷瓶,天音蛊被他强硬封在其中,却未想此时竟发出了吟唱。张元宗何尝试过天音之威,只觉犹似一道光直直透射到心底,包裹心湖,直贯脑海,双耳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声音中蕴含着难以言及的魔力,好似仙子在召唤,又似魔女在呢喃,引导人一步天堂,一步地狱。张元宗被天音蛊的吟唱击中,心神一阵恍惚,眼眸中的清明被蒙上了一层迷惘。不知陈清玄依仗何法让天音蛊骤然相助,当真如神似鬼。

    那一对银剑在陈清玄意味深长的笑容中,再一次绽放出璀璨夺目的风华,惊心动魄的杀机狂扑而出,直取张元宗的性命。后方苗族少女夸叶若兮惊叫出声,天音蛊的威力有目共睹,谁愿以身试法?

    陈清玄的武学造诣已是绝立江湖,却更是黑苗老人口中的蛊神。他可驱策万毒万蛊臣服,岂不是天下毒蛊皆可为他所用,世上何人能够与之争锋。此时稍一出手顿见奇效,惊得花未眠、夸叶兄妹忧心如焚。

    剑心震动,剑意如海,一股磅礴的气息从张元宗身体里喷涌而出,如是峰巅云霞蒸蔚,无边无际,气象万千。他好似一把惊世的神剑,一剑破除世间所有的虚妄,涤荡寰宇,肃清四海。他是剑中的君王,脱去了剑的寂寥孤独,超凡入圣,以剑势镇压一切魔障。

    陈清玄再也无法镇定自如,那股来势汹汹的气息狂压而来,遍体刺痛,心神颤抖。张元宗卓然而立,犹若青峰奇立,头角峥嵘,直欲拍天而上,一双眸子灿然生辉,目光慑人以极,煌煌不可一世。

    他轻喝一声,仿若平地惊雷,轰隆震响,他一掌击出,平平无奇,却有包天纳地的威势。陈清玄面色泛青,锐利凶厉的银剑顿时如遇大敌,退避三舍,世间一切的穷凶极恶都不过是包纳在乾坤之间。

    陈清玄修为与眼界俱是超绝,这一刻心中早已明了,龙门剑气不过是张元宗磨砺己身的法而已。他的心超脱了剑,超脱了己身,他本身的虚实实在是难以揣度,无人知晓其路有多长,心有多深。

    张元宗以剑意塑造意境,以肉掌对抗银剑,在他看来,掌法也好,剑法也罢,终是殊途同归,大道三千,最终也不过归于一。他早已突破天下武学的藩篱,一花一草,一拳一脚,皆能称绝武林,丈量天下。

    陈清玄的脸色一变再变,银剑之利已是穷途末路,天音蛊的吟唱也难以蛊惑剑心。此时他深陷汪洋一般的剑意之中,双目奇光爆射,心中早已翻江倒海,对面的男子青影飘渺,光彩泫然,恍似谪仙行走世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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