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 往事如烟 世事如棋-《一剑浮生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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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元宗、巫千雪随云霄不大会儿就来到兰月轩,拜见了老太君。老太君不由同几人寒暄了几句,对张元宗大加赞赏,也表达她的感激之情。云家能够在群雄太一教和龙门的环视下胜出,张元宗等人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    话毕,云霄陪同张元宗喝茶,巫千雪同老太君来到内堂,素衣清华的鱼清池向两人盈盈一拜。她清姿兰心,容颜清冽绝美,犹若白莲摇曳,出尘如仙,与巫千雪幽谧魅惑不同,却是一样的风华绝代,美得动人心魄。

    几人坐下,也不客套,鱼清池伸出雪白皓腕,巫千雪葱指弯曲遂为其号脉。一盏茶的功夫,巫千雪脸色数变,老太君眼神锐利,早已看在眼里,不由露出些许焦急之意,而鱼清池倒是神色平淡,想必是见得多了。

    巫千雪收回玉手,脸上颇有难色,独自沉吟半天。老太君沉声道:“巫姑娘,情况如何不妨直言。”巫千雪幽然道:“鱼姑娘这病应该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。”老太君娥眉一抬,道:“确实如此。”

    巫千雪接着道:“鱼姑娘的母亲怀孕时,应该是不幸身中一记极其阴寒的掌法,导致胎儿先天罹患寒疾。这种掌法天下有三种:寒冰掌、阴蚀掌、森罗掌。”老太君惊异地盯着巫千雪,忙道:“巫姑娘,料事如神,说的分毫不差,清池她母亲乃是中了一记阴蚀掌。”

    巫千雪面露悲戚,道:“阴寒之毒已经深入骨髓,按照常理,鱼姑娘是活不过十岁的,想必是老太君延请无数名医,用了无数奇药,才能让鱼姑娘续命至今。不过,即使如此,鱼姑娘也活不过二十岁,而且期间必受寒毒折磨,生不如死。”

    鱼清池闻言身躯微微一震,很快也就平复下来,而老太君面色一变,双拳紧握,神色间颇为哀愁,哪还有一贯的雍容威严。她带着一丝希翼问道:“巫姑娘可有办法为清池解除此厄,老身必定感激不尽。”

    巫千雪思量半晌方道:“请老太君恕罪,千雪并没有根治之法,不过倒是可以助鱼姑娘从现在起十年之命。”老太君一悲一喜,情绪起落颇大,她的心绪乱成一团糟,忙问道:“巫姑娘此言当真?”

    鱼清池在一旁也不由惊愕地盯着巫千雪,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在她十八年的年华里,第一次给出了不同的答案。十年,对濒临死亡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恩赐,就连她心若止水的心也不由微漾起来。

    巫千雪斟酌道:“千雪习得一套奇术,施针之后,无论身康体健,还是病入膏肓,皆只有十年性命。我需为鱼姑娘连续施针七天,激发身体潜能,再配合汤药调理,可活到二十八岁。不过此法只能使用一次,届时生机消耗殆尽,无论何法也只能无济于事了。”

    老太君和鱼清池顿时陷入沉默之中,如此奇术当真是闻所未闻,虽然它可以让鱼清池得到十年之命,但是也截断了今后所有的可能性,她们似乎可以感受到十年之后的绝望。这是一场赌博,生死无怨,没得后悔。

    这些年来,花家几位老辈人物使出浑身解数才能让她活到现在,可是如今也是无能为力了。巫千雪的出现带给她们希望,也带给了她们绝望。鱼清池轻声唤道:“老太君……”老太君面色黯淡,叹息道:“那就有劳巫姑娘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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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水衣折了一枝翠绿柳枝,依靠栏杆,轻拂着青碧的湖水,湖光粼粼,映着她的脸颊愈加清丽。她回过头来,向云峥问道:“当年,你是如何与我大哥相遇的?”云峥一愣,顿时陷入回忆之中,幼时的记忆愈发清晰起来。

    他斜靠在旁边的柳树上,声音低沉道:“小时,我最是厌恶练武,但是云家子弟怎能不习武,更何况我是云家掌门之子,比他人更多了一份责任,那时的我从未出过云家,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,就偷偷离家出走,发誓再也不回去。因为自小锦衣玉食,哪懂得什么节源长流,很快就流落街头,可是我又做不来乞讨之事。有一次我实在饿得不成了,就去街上偷馒头,被抓了个现行,遭人殴打。”

    “我疼痛难耐之时,大哥救了我,虽然他年纪不大,却是相当冷静,偷袭那人之后,拉着我逃入人群,躲在一处破屋,避开了厄难。破屋中还有一小孩,与我年若相仿,正是大哥的弟弟张兰亭。”

    “自此以后,我们三人同住一处,大哥对我颇为照顾,与他弟弟一般无二,他总是独自外出为我们带回食物,并不让我们遭受此罪。刚开始张小弟对我颇为不喜,想必是我分了大哥的宠爱。后来日子久了,又都是孩子心性,也就冰释前嫌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,虽然生活凄苦,可是有爱我的大哥,还有可爱的小弟,我过得很开心。几乎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是云家人,没有讨厌的习武,没有父亲的呵斥,我真愿一辈子就这样自由自在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天降厄运,一天我独自在街上乱逛,竟拾得一锭银子,却被几位地痞**诬蔑偷窃,要剁了我一双手。我当时吓得大哭,茫然无措,甚至说出我是云家掌门之子的身份,结果无人能信,反而认为我成心欺骗他们,立马要举刀动手。”

    “这时寻我的大哥到了,他苦苦哀求,磕得头破血流,那几人也被惨状一时震住。稍后其中一人对大哥嬉笑道:‘小叫花子真是晦气,大爷我赐你一碗神水,你要是喝了它,我就放他走。’那人返身进了角落,再出来时却端着一碗尿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顶着一脸不止的鲜血,平静道:‘我喝,但请让我弟弟先走。’那几人觉得有趣,也就顾不上我,遂同意了。大哥转身微笑着催促我走,要我同张小弟回合,我当时又惊又怕,大哥态度又坚决异常,遂转身向破屋方向跑去。结果半途晕倒,三天后醒来时已身在云家。”

    “我拼命地请求父亲派人寻找我大哥,可是回来的人说,当日大哥等我走后,坚决不从,被那几人一顿拳打脚踢,吐了一地的鲜血,后来不知被谁救走。云家接连找寻一月,却一无所获,大哥和小弟都这样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云峥说到最后,声音中一阵阵颤抖,一向笑意不减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,眼中的泪水含着深切的悲伤。张水衣手中的柳枝不知何时掉落湖中,她静静地望着云峥,很想上去拍拍他的肩膀,告诉他大哥现在不是好好的么,可是她又忍住了。

    只见湖水幽幽,天光明媚,云家素雅的屋舍楼宇,沉默在那里,仿佛听着其中的人们,诉说着他们的心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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