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 香魂逝-《江湖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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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想再见面,是因为想念他。一想起他来,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涌出激动、爱怜、幽怨等交织的莫可名状的滋味。

    不想再见的原因,是因为不愿他再受到任何伤害。她都不敢想象,若他真处于危险的境地时,自己究竟应当站在什么立场?若是帮助他呢,自己就成了不忠不孝的唐门儿女;可若不帮助他,若他因此而受到了伤害,甚至是丧了性命,她敢确定,自己一定会伤心欲绝、万念俱灰地度过余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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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哎,怎么搞的?居然没有射中?!”唐毅见天网弩中射出的那排箭矢竟然悉数落了空,而沈凌霄已脱兔般的窜进桑林中,又不见了踪影,忍不住气恼且懊丧地大声责问。

    他一直很疼这个聪颖美丽的堂妹,而且一向也很欣赏她的发应,可他没有想到,她居然慢了半拍,并未射中。

    唐紫萱歉然中带着心虚,看了他一眼,垂头嗫嚅道:“这小贼……太滑溜了!真可恶!”见了他的眼神后,她有些担心,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鬼胎。

    “愣着做什么?快追!”地尊双臂一振,恶虎般的当先冲出,几名双修教弟子忙跟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地尊飞快地掠入那片桑林地,一边警戒,一边游目四顾。余人气喘吁吁地跟上来,在桑林中快速地搜索了一番,彼此互望着轻摇头。

    “看,那里有行脚印!”一名双修教弟子忽然指着前面山坡上的一条草径。

    地尊快步赶过去,左右望了一眼,见大风暴雨已将周围的长草和庄稼压伏得或立或倒,已然辩不清到此后再逃逸的脚印。他抬头望了望山顶,忽然眼前一亮,指着那上面的一处丝瓜地,叫道:“跟我去搜,一定是藏在那里了!”

    这座山不高,山顶上有一块搭着竹架子的丝瓜地和一块插满竹竿的四季豆地。

    地尊带领着几名属下,三下五除二的将那里夷为平地,却哪有沈凌霄的影子?

    “妈的,小兔崽子!竟敢暗算我大哥!不将你个狗日的抽筋剥皮,本尊誓不为人!”地尊愤怒不已,一边抹着满头满脸的雨水,一边发狂地跳跃着跺脚,将瓜蔓上的数十根丝瓜跺为一滩烂泥。

    “教主,您老人家息怒。我们去那边找找!”一名属下指着左侧山坡处的一块蚕豆地。

    那块蚕豆地颇大,秆子已有二尺来高,密密麻麻的很是丰茂,倒也容易藏身。地尊气吼吼的带领着他们冲去,一字排开践踏了过去。

    唐毅闷声不响地蹲在那山坡上观察,忽然指着丈余外的一处青草丛,兴奋地道:“看那边,有个脚印,一定是往那边逃走了!”

    于是便带领着唐紫萱和另两名兄弟,循着那时断时续的脚印仔细地找了下去,寻至一处荒草及膝的坟地后,脚印忽然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就在此处!大家当心,慢慢找!”唐毅紧攥龙舌弓,箭在弦上,低声吩咐。

    一座坟头上的丝茅草忽然一动,“咻”的一声,龙舌弓弓弦上的箭矢闪电般飞出,却没有听到他所预想的惨叫声。

    一道灰影惊兔般窜出,眨眼间就连跃带滚地逃逸出十余丈外,令飞射而出的三枚铁蒺藜和两支毒镖落了空。

    天网弩中立刻暴射出十二支箭矢,竟然又失了准,“噗噗”声中撵着沈凌霄的脚后跟罩落。

    “怎么搞的?!”唐毅气愤地责骂,手也不闲着,又一支箭矢已然到了弦上。

    他闭着一只眼睛,瞄准沈凌霄的后心正欲激射而出,蓦然惊见唐紫萱飞跃着追踪而出的身影,刚好挡在了前头,忙硬生生地住了手。

    好在一名唐门弟子的袖箭阻住了沈凌霄前奔的身形,另一名弟子的两枚飞刀令他仆倒闪避。

    明明早在射程之内的唐紫萱却不发箭,发疯似得向沈凌霄扑落。

    “小妹,别过去,射他!”唐毅心急如焚,移步绕开角度,准备发出致命的一击。

    机会来了,沈凌霄横身滚出数尺开外,正处于将起未起之时,胸腹之间空门大露。

    唐紫萱匆匆回头一瞥,但见唐毅目光狰狞,右臂一曲,便知他要发射出那与“暴雨梨花针”齐名的歹毒暗器——“饮恨吞声筒”了。

    她知道那暗器的可怕,一旦发出,人是根本来不及反应的,想也不想,飞身就扑向沈凌霄。

    “啸”的一声撕裂虚空,一丛白茫茫的银针类的东西自唐毅袖口喷射而出,结结实实地悉数打在唐紫萱后心之上。

    沈凌霄但觉一个软绵绵的身体扑在自己身上,定睛一看,正是唐紫萱,却见脸色已然煞白,惊声叫道:“唐姑娘!”

    “快走!”唐紫萱勉力爬起身来,挡着暗器的路线,沉声急叫:“别管我,我有……解药!”

    沈凌霄“嗷”了一声,感激地看了她一眼,一骨碌爬起身来飞纵而出,往一处崖壁上长着几棵大树的地方奔去。

    那是一处两丈来高的土崖,沈凌霄一跃而上,刚奔出几步,猛见斜前方数十丈外的一块蚕豆地中,地尊正骂骂咧咧的带领着几名属下搜寻自己,于是忙蹲下身子,返身就跑。

    他往崖下一望,见唐毅等并未追来,心里有些意外,松了一口气,正欲一跃而下,突然瞥见脚下不远处的崖壁上长着一大丛绿油油的葛藤,葛藤下面似乎有个洞穴。

    他攀着树根滑步到近前一看,大喜过望,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洞穴,当下便小心地扒开掩住洞口的葛藤,往那洞穴中爬去。

    那洞穴又小又浅,只爬进了三尺余,便再也前进不得,只能蜷缩着容身。他感觉那穴底甚是光滑,且又冷气森森,立时背脊发凉,刚一思及这可怕的情形,突然右大腿一痛。

    沈凌霄左手闪电般抓下,将那咬着自己的蛇头抓个正着,“呼啦”一声,一段粗如儿臂的蛇身旋缠而上,立时将他的左臂牢牢地缠得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他右腕轻抖,匕首已然在手,轻轻一划,蛇身立时断为两截,却兀自死缠着不肯放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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