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鳏夫张皮-《渡鬼道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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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文渲见章长弋问他,忙上前去招呼。“章贤弟,别来无恙。前些日子,撞坏了大小姐的零食,糕点。我应了,要赔给大小姐的。”陆文渲回道。又连让身后的两人把东西放到了地上。“这都是我让下人准备的一些各地的糕点。有桂花糕,栗子糕。有云南的鲜花饼,咸肉饼。有北京的驴打滚等京八件。有天津的麻花,河北的火烧,还有我也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油茶,糍粑,锅巴和江米条。也有一些是旁人送的洋点心,有西洋的饼干和巧克力。都是在下的一点心意,像大小姐赔罪,不知大小姐能否喜欢。”

    章长弋听了连笑到。“你怎的备了这么些东西。”又叫唤子。“姐姐,你看,陆公子给你准备了多少吃的。”

    唤子听了,忙跑过来一样一样的扒看,又抓起陆文渲的手。“这都是什么呀!好吃不?咱俩一起吃。”唤子虽然痴傻,却也知道谁对她好。见了陆文渲给她备了这么多东西,心里就千百个喜欢陆文渲,一直拉着陆的手,怎么也不肯放开。

    陆文渲虽是个大家公子,可平日里却检点的很。除了常与卢妃瑾谈论个诗画,也不怎么接触女人。见章唤子一直拉着他的手,弄得陆文渲觉得着实有些不好意思。脸一阵阵热腾腾的,陆自己也觉出些不对,

    忙抽出了手,回道。“小姐若是喜欢,我天天让下人备下给您送来便是。”

    章唤子才懒的听什么废话,直接便打开包裹就往嘴里塞。

    又拿着一些糕点偷偷往怀里揣,那模样着实可爱。

    接连几日,陆文渲每日都来,不是带着一堆零食便是带着各种稀奇的西洋玩应。听说章唤子喜欢玩泥巴,又给她请了衢州府最好的雕刻师傅。天天逗得章唤子不知多开心,也不理章长弋和李五了。每日坐在院子里等着盼着见陆文渲。

    三日之后,章长弋等人收拾好了东西,开车直奔苏州。

    三人到了苏州,先是找了间吃住一体的干净客栈住下。可苏州这么大,又过了这些年,要想找一个人哪那么容易。几人先是休息了几天,又整日游逛了些日子。过了约半个月,却是摸不到一点头绪。

    一日,几人正在客栈楼下吃饭。忽的听见一阵评弹声响。紧接着便是一段凄惨的唱词。

    “西宫夜静百花香,欲卷珠帘春恨长。贵妃独坐沉香榻,高烧红烛候明皇。高力士,启娘娘,今宵万岁幸昭阳。娘娘听说添愁闷,懒洋洋自去卸宫妆。将身靠到龙床上,短叹长吁泪两行。想正宫,有甚花容貌,竟把奴奴撇半旁。衾儿冷,枕儿凉,见一轮明月上宫墙。劝世人切莫把君王伴,伴驾如同伴虎狼,君王原是个薄情郎。倒不如嫁一个风流子,朝欢暮乐度时光,紫薇花相对紫薇郎。”

    引三海是北方人,自幼在长白山长大,哪听过这苏州评弹。不自觉便听入了神。忽的评弹声断。凄凄惨惨,倒勾出了引三海些许涟漪。“这是何人在弹唱?”引三海问店小二。

    那客栈伙计见有个仙女似的客官问他。忙答应着。“不敢瞒姑娘。是个老鳏夫,叫张皮。儿女都死了,只剩下一个孙子,半年前去外地做生意,到如今也没回来。我们掌柜的见他一个人可怜,便让他平时在我们店里弹唱些小曲。挣些米钱。”

    章长弋最是心软,听见一个那么年长的老人无个依靠,便觉得十分可怜,忙让店小二把张皮请来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。店小二便把张皮带来了。却看张皮,也有七十多岁,整个人佝偻着。像个晒干的虾米一般。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棉袍子。衣服在身上晃荡的有些大,应该也是什么人送给他的。头上没几根头发,还扣了个瓜皮小帽,样子有些滑稽。可眼睛却还有神,走起路来也硬朗,身体不错。手里提拎着一个破旧的三弦。一进门便又是打辑又是鞠躬。弄得章长弋几人忙的站起来搀扶他。“老人家,您真是折煞我们了。”

    章长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银票,给了张皮。“老人家,您评弹唱的真好,这是我们给您的听曲钱,您拿去买些米粮吧。”

    那张皮哪里见过这些钱,千恩万谢的接过了了,颤抖的说道。“真是好人,几位客官真是好人。”又听说了引三海喜欢听评弹,便拦也拦不住地偏要再给引三海唱一曲《秦淮景》,几人忙搬了椅子让老人家坐下。张皮便缓缓坐下,右腿往左腿上一盘,支起三弦,抿着嘴便唱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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