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七十九 飞镖狼丛惊炸锅-《柳三哥传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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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效果不错,众狼瞻前顾后,只求自保,别冤枉鬼叫,中了暗镖,死得不明不白,到阎王那儿怎生交待。

    南不倒的乌篷船将要靠岸,三哥趁乱,一式“雁落平沙”,落在船头,巫灵杰忙调转船头,向水塘北岸划去。

    岸上众狼,暗器并发,飞刀、钢镖、霹雳子、铁蒺黎如雨点般飞向乌蓬船,被三哥、不倒挥剑,均皆击落。

    有五六个水鬼下水,想把船翻了,只一会儿功夫,就被小龙头结果了性命,变成浮尸,漂上水面,余皆众人,知道小龙头厉害,没人再敢下水追逐。

    对岸的鬼头鳄、金毛水怪,见船上站着柳三哥与南不倒,自知不敌,只得率众扯乎,没入苇丛,逃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此时,包括老妖狼在内,一窝狼的头儿脑儿,竟眼睁睁地让柳三哥给溜了,老妖狼顿足长叹,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如今,身后的暗镖,成了当务之急,一窝狼的头儿脑儿,十来双眼睛盯着身后的杀手,极力要找出谁是内鬼,是一个呢,还是多个?

    世上最可恨的人是内鬼,定要尽快清除混入我帮的内鬼、奸细、卧底,内鬼不除,帮无宁日。

    可惜,天公偏不作美,这当口,西风依旧劲吹,大火早已将哥岛东面的芦苇烧成灰烬,大火乘风,一直向东漫延燃烧,离哥岛越来越远,灯笼火把之光毕竟有限,哥岛暗了下来。

    老妖狼等人要找的杀手,一时难以找到。

    身后的杀手,却又蜂拥而至,他们并不知道,柳三哥已逃之夭夭。

    几十个头戴面罩,身着黑衣,臂缠白布条的杀手嗷叫着向前冲来,誓要取柳三哥首级。

    老妖狼与瘸腿狼却没法确定,这些杀手中是否藏着内鬼。

    最可怕的,不是内鬼有多厉害,而是,对手就在跟前,你却不知道,来人是敌是友!甚至,连一点点嫌疑迹象都找不到。

    看着,谁都是内鬼,看着,谁又不像内鬼,世上没比这更糟的事啦。

    当几名杀手跑到跟前时,瘸腿狼一咬牙,手起刀落,接连砍翻两人,吼道:“不准靠近,凡靠近者,格杀勿论!”

    冲在前面的杀手,见军师铁青着脸,斩了两人,下令不准靠前,积威犹在,知道不是当耍的,吓得齐地往后退缩,后面的杀手,不知就里,争着立功,急着要往前冲,前退后冲,两股人流便互撞叠加在一起。

    二十五万两赏银,对谁都是个巨大诱惑,谁都想分一杯羹。

    后来者唯恐落后,一时怒怼嘶吼,与前者推掇撕扯起来,性子暴躁者,一时情急,便动起刀子来。

    一旦动刀,便血光飞溅,一旦血光飞溅,便杀红了眼,眼睁睁看着换命弟兄,不明不白,倒在他人刀下,没人会无动于衷,何况,全是在江湖上混的老炮儿,全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,身临其境,便跟发疯一般,越杀越凶,越凶越杀,停不下手来,各人皆将对头当作内鬼,于是,一场匡古未有的自相残杀,莫名其妙地在哥岛开场啦。

    百把号人在灯笼火把的离乱光影里,打斗厮杀,附近的苇丛,全被踩踏在脚下,杀手们臂缠白布条,头戴黑面罩,身着两种服饰:凡水军,身着黑色水鬼服,左臂缠白布条,脚蹬水鬼蛙靴;凡陆军,身着黑色短袄短裤绑腿,腰束黑腰带,左臂也缠白布条,脚蹬软靴。

    在光怪陆离的哥岛,这两拨人,看起来,全是自己人,根本就没法辨别,敌我双方,甚至,连水军陆军也没法辨别。

    此刻,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人,均皆无比凶险,到老子跟前干啥,能安好心么,手脚快,不招怪,干脆捅他一刀算啦,否则,性命难保。

    世上没比保命更重要的事啦,当心点,下一刻,黑刀说不定会捅在自己身上。聪明的胆小的,瞅个空子,偷偷溜出战圈,干脆逃出哥岛,消停消停再说吧,隔着小河沟,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,欲哭无泪,这是咋整的哟,老子算是老江湖啦,这事儿,连听都没听说过。

    哎,都是银子惹的祸,世上的银子,是赚不完的,可命,只有一条。

    银子再好,哪好得过命,草,这活儿,爷干不了。

    溜出哥岛的杀手毕竟不多,其实,想溜而溜不走的,那是大多数。

    忽地身侧捅来一刀,你回不回?你当老子是好吃户头呀,瞎了你狗眼,回,当然回,给你一刀,让你也尝尝老子的厉害,于是,双方就缠上啦,一旦缠上,想脱身都难,见招拆招,互使狠招,不死不休,咬牙切齿,必欲置对方于死地,方解心头之恨。

    整个杀手群,像是个捣烂的马蜂窝,至此,哥岛大乱,血肉横飞,几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看来,阴山一窝狼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,稍稍一个风吹草动,便大乱特乱,乱得来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
    其实,此乱由来有自,任何帮派,都不可能铁板一块。

    虽强盛如阴山一窝狼者,外表看似纪律森严,坚如钢铁,其内部,难免会有裂隙,难免会有帮派,帮中有帮,派中有派,是常有之事。帮派之间,难免会有暗斗,没斗到明面上来,已是很不错啦。加之个人恩怨,分赃不均,性格差异,言语冲撞,久而久之,日积月累,便衔恨在心。

    更何况,如今的“狼帮”,还是由“七杀手”与“一窝狼”,两帮合并而成,内里小鸡肝肠,心存芥蒂,争强斗胜,心怀鬼胎者,所在多有。

    平时看不出,嘻嘻哈哈,像是一家子,如今见有内鬼,自家弟兄被捅了黑刀,暗藏在心底的幽火,便腾地燃起,你当老子好欺负是不,老子自出道以来,怕过谁来,呵呵,爬到爷头上屙屎来啦,是可忍孰不可忍,草,爷今儿豁出去啦,拼个鱼死网破,大不了,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。

    其实,终上所述,只是造成此乱的铺垫与背景,还不是最根本的原因,究其根本原因,有三条:

    首先是,杀手着装高度统一,且均皆蒙面,其中半数以上杀手,是从各地调集,互不相识;其二,黑夜、火把、灯笼与芦荡大火,点燃了杀手的原始野性与戾气,令其目迷心狂,肆意妄为;最重要的是,丁飘蓬身法精妙,穿行其间,形同灵猴,这儿劈一剑,换个地方,那儿打一镖,一闪即逝,被砍的人,急眼了,以为是身边人捅的黑刀,就急忙挥刀还以颜色,于是,双方就杠上啦。

    光影迷乱之中,不断有人,惨叫倒地,众杀手,俱各胆颤心惊,生怕遭内鬼宿敌暗算,不得不出手自卫,致使酿成斗殴互残,愈演愈烈,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丁飘蓬觉得好玩之极,便一味在哥岛制造混乱。

    其实,丁飘蓬来到哥岛,只是偶然碰巧。

    起初,他知道伏击三哥的地点是濠东桥,后发觉此处实在不像,知道一窝狼在耍花招,便划着小船在附近芦荡转悠,直到二更,才见有蒙面人,乘船络续向哥岛进发,便尾随其后,趁其不备,劫了一条黑船,点翻两名杀手,扒下对方衣裤,自己穿上,悄悄尾随其后。

    至此,他深信,今夜伏击三哥的地点就在这个岛上。

    到了哥岛后,他隐藏在苇丛中,三更,一窝狼果真动手了,打的却是雷公道长,之后,三哥才出现,见三哥危殆,便在苇丛中飞出一镖,击中老妖狼右肩,见老妖狼尖叫有内鬼,又飞出两镖,击毙两名杀手,顿时,狼群阵脚大乱,前后不能兼顾,解了三哥之危。

    丁飘蓬在苇丛飞出去的三镖,是远镖,扬臂抖腕,力大势沉,百发百中。

    他胆大心细,忽生一计,索性从苇丛中闪身而出,混入众杀手之中,右手使剑,左手打镖。

    杂在狼丛中,他打的是暗镖,左手扣镖,贴着裤缝,稍一抬臂扬腕,镖飞出,毕竟是夜里,即便身边的杀手,也不知是他发的镖,镖飞得不甚远,准头却足,又快又准,足以致命伤人,这是他的绝招。

    丁飘蓬不是左撇子,却特别擅长打镖,就打镖论,比右手还能耐。能打出前后左右,各式各样的好镖,即便右手,也打不出这么些路数。

    这回,他的镖技,派大用场啦,杂在人丛暗影里,打一镖,换一个地方,根本没人知道这镖是谁打的。

    加之大火往东漫延,哥岛暗了几重,身法又快,眼睛又尖,身着杀手服式,杂在众狼之中,一会儿闪到东头,砍翻一人,喊道:“别让内鬼跑啦。”待同伙要砍他时,身形一闪,没了踪影,一旁的杀手,成了冤大头,代他挨了一刀,那挨刀者,只要没死,怎能咽下这口气,拼命啦,双方就此以命相搏,杀红了眼,哪有功夫去辨别,这刀是怎么来的,又是怎么去的,谁是疑凶,谁是真凶,谁成了冤大头。

    杀手丛中,丁飘蓬大秀奇技,当事者混,旁观者清。

    瘸腿狼将老妖狼的肩伤包扎停当。

    他俩凭借依稀灯光,目光炯炯,盯着杀手群,要挖出内鬼。

    毕竟是贼首奸雄,一会儿,在灯笼火把的光影中,发觉了丁飘蓬。

    老妖狼对瘸腿狼道:“看见没,就一个内鬼。”

    瘸腿狼道:“对,那个闪动的内鬼,咦,是天山身法。”

    老妖狼道:“大约又是飞天蝙蝠王阿五。”

    老妖狼当然听说过蚕桑镇劫持小龙头的两人。

    瘸腿狼道:“听说丁飘蓬没死,也许,是飞天侠盗丁飘蓬。”

    老妖狼道:“管他是谁呢,一露头就打,见一个杀一个。还有一个‘飞天夜叉赵老大’不知来没来?”

    瘸腿狼道:“谁知道,也许在暗中望见接应呢。”

    老妖狼道:“快,做掉一个,少一个,先做飞天蝙蝠。”

    老妖狼将丁飘蓬暂定为“飞天蝙蝠王阿五”,究竟此人是丁飘蓬还是王阿五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这个人必须死,就是这个人,坏了老子的好事,把老子精心策划的追杀计划,砸烂喽。

    瘸腿狼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他一招手,叫来白脸曹操与毒蜈蚣,道:“帮主有伤,你俩寸步不离,守护帮主,不能让陌生人靠近。”

    两人道:“遵命。”

    瘸腿狼又一招手,招来谋财狼、大色狼与毒眼狼,指着杀手群中,道:“见着没,那个变着法儿,变换身法,移动位置的人?”

    谋财狼道:“唔,哪儿呀?”

    瘸腿狼道:“左边,看,现在闪到中间了。”

    谋财狼道:“喔,见着了。”

    瘸腿狼道:“他就是内鬼,你们仨从左边悄悄绕过去,打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瘸腿狼又对谋财狼耳语了几句,谋财狼连连肯首。

    两拨人,分别从左右向丁飘蓬包抄过去。

    瘸腿狼自己带着黑河四鬼,从右边向丁飘蓬逼近,他铁青着脸走向杀手们,沉声道:“别动,没你们的事,谁敢乱叫乱动,就斩谁。”

    见军师下令,杀手们即刻住手,在原地站着,竟像根木头桩子似的。

    哎,还真是个办法,打斗的双方,竟就此偃旗息鼓了,只是眼睛白鼓鼓呆视对方,竟像木头人般,不敢动一动。

    瘸腿狼边走边道:“别怕,只要不动,不起哄,没人会杀你。”

    见军师这么一说,杀手们呆住了,想动也不敢,哎,奇了,只要不动,自己的对手也不动了,那刚才是咋回事呀,打得那叫个凶,莫非打错了?

    谋财狼也用这个法子,在杀手丛中,向丁飘蓬快速靠拢。

    丁飘蓬杂在杀手丛中,打得正兴起,有点忘乎所以,竟没察觉场中局势在变呢。

    人一旦到了忘乎所以的程度,往往要出事。

    所以,做人要低调,要清醒,若是胜利冲昏了头脑,就会栽跟头,栽得鼻青脸肿,算你走运,栽得不好,还会丢命呢,飘蓬兄。

    待到丁飘蓬发觉,瘸腿狼与谋财狼等人,已将他团团围住,八名高手,站在八个方位,手持利刃,封住了所有的退路。

    四周顿时一片沉寂,灯笼火把,在向此处移动,这儿越来越亮堂。

    瘸腿狼手执弯刀,冷冷道:“折腾够了没,姓丁的。”

    在他眼里,此人就是飞天侠盗丁飘蓬。

    瘸腿狼的三角眼,凝聚着幽幽的寒光,就像雪野里,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,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,将丁飘蓬活吞下去。

    至此,丁飘蓬才猛醒,吃了一惊,后悔刚才没听三哥的话,见好就收,即时撤离。

    世上啥都有,就是没卖后悔药的。

    丁飘蓬看看想想,忽然,仰天哈哈大笑,众狼以为他吓疯了。

    吓疯了的人,有各种各样的表现,有些人笑,有些人哭,有些人大小便失禁,有些人跪地求饶,不一而足,啥都有。

    丁飘蓬却觉得这个八个围着他的人,有点怪,在八人之外,是围聚成乌泱泱一片的杀手,众狼手执刀剑,怪目圆睁,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,那火焰不亚于刚才在哥岛燃起的熊熊大火,那燃烧的目光,几乎能把人烤糊啰。

    我草,看啥看,老子丁飘蓬可不是吓大的,啥风雨没经过,啥阵势没见过,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就跑,今儿,估计没法跑了,跑不了就拼,拼不赢,左不过一个“死”字。

    生有何欢,死有何惧,老子光棍一个,赤条条来去无牵挂,告诉你也不要紧,老子还真活腻了呢。

    不过,要取老子性命,还真有点不易呢,不信,上来试试。

    一念及此,丁飘蓬豪情如虹,捻个剑诀,长剑一振,向周遭划一道剑弧,道:“上呀,谁打头阵,老子奉陪到底。”

    见众狼没反应,骂道:“瞅啥瞅,老子蒙着脸,有意思么,有种的,快上,要没事,老子走啦。”

    瘸腿狼阴**:“姓丁的,你走得了么!”

    丁飘蓬道:“难说,世上的事,没个准。”

    轮到瘸腿狼哈哈狂笑起来,心想,今儿个,姓丁的你寿数到啦,……

    2019/1/18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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