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三十六 鲛鲨魔绳捆三哥-《柳三哥传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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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不要问我答不答应,要问玉龙环答不答应。”他一扬手中墨绿色的玉龙环。

    只见玉龙环形状古拙,猪鼻蛇身,鹿眼马鬃,不知何物打制而成,竟比精钢还要坚硬,兀自光彩熠熠。

    黄头毛问:“你从哪儿来?”

    “土里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‘土里’?‘土里’在哪儿?”

    和尚跺跺脚,道“这儿。”

    黄头毛一头雾水,莫非你会地遁?他又问:“你要把姓柳的带到哪儿去?”

    和尚道:“也是‘土里’。”

    又补充道:“不过,不是在此地的‘土里’,而是在阿斯哈图的土里。”

    这时,车里的小龙头听见了和尚的声音,心中大喜,知道救星阿哈法师来了,极叫道:“法师救我,快来救我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小东家莫急,和尚这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一弯腰,提起柳三哥,脚下一点,飞到马车旁,咕咚一声,将柳三哥扔进车里,旁若无人地探身入车,拍开了小龙头的穴道。

    小龙头跳下车,拔出单刀,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三个人,正要开腔责问。

    这时,孙老二却抢先开了腔,他对和尚道:“和尚,你是铁塔太岁高镇江的什么人?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一脸迷惘,摇头道:“高镇江?贫僧素不相识。”

    孙老二心道:也许这贼秃不知道撒巴布耶的中土名字呢,便又道:“你跟撒巴布耶是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“撒巴布耶!你怎么知道撒巴布耶?”

    孙老二道:“刚才听你说,来自阿斯哈图,我有个朋友叫撒巴布耶,也来自阿斯哈图石林,我俩交厚,曾同在怡亲王手下混碗饭吃。后来,撒巴布耶被柳三哥杀了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问:“怎么杀的?”

    孙老二道:“其实,当时柳三哥已被撒巴布耶打趴下了,还吐了血,老‘撒’正要结果姓柳的,不料,冲进来两个人,一个是丁飘蓬,一个是南不倒,给他解了围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后来嘛,柳三哥躺在地上装死,跟死人没啥两样,咱们以为他死了呢,已不将他当回事了,却不料,姓柳的在装死养伤呢,一会儿功夫,又从地上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啊?有这等事!阿斯哈图神掌,要么没将人拍倒,如若一掌拍翻,必定魂归九天,绝无存活先例,听说猫有九条命,还没听说,人也有九条命呢。”

    孙老二道:“和尚,这个你就不懂了,姓柳的命,硬得很呢,何止九条命呀,以老子看,他有九九八十一条命呢,快快下手,做了姓柳的,否则,小心中了这小子奸计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施主,快说,我兄弟是如何被柳三哥害死的?”

    孙老二想说,柳三哥接下了丁飘蓬,上前将撒巴布耶杀了;转而一想,不能这么说,得想着法子挑拨离间,让和尚怒发冲冠才是,他道:“柳三哥真不要脸,起身上前,与丁飘蓬合力,二打一,把你弟弟撒巴布耶杀死了。”

    果然,阿哈法师大怒,蜡黄的脸涨得发紫,举起玉龙环,恨声道:“身为大侠,如此下流,贫僧定要为兄弟报仇,将姓柳的砸死在法轮下。”

    接着,他问孙老二:“施主怎么称呼?”

    孙老二道:“我叫孙老二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贫僧以为孙施主是白脸曹操呢,多谢孙施主实情相告,使兄弟之死,大白于天下,贫僧的俗家名字叫撒巴巴特,撒巴布耶是贫僧兄弟,半年前,一个叫白脸曹操的人捎来一封书信,说舍弟撒巴布耶被柳三哥杀了,埋在京城铁云庵后草堂的废院里,贫僧大费周章,找到草堂废院,将舍弟的遗体运回故乡阿斯哈图掩埋,按我契丹规矩,办完丧事,贫僧就到中土来找柳三哥了,贫僧要为舍弟讨回公道,难道不应该么?”

    孙老二道:“应该,应该,太应该了,请和尚快快做了柳三哥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这个不忙,贫僧虽是出家人,却也要遵守族规,要将柳三哥带到阿斯哈图石林,在族人面前,杀了他,祭祀兄弟。”

    孙老二问:“你俩是亲兄弟?”

    在他看来,二“撒”连一点点都不像啊。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何止是亲兄弟,咱俩还是双胞胎呢,我是哥,他是弟。”

    孙老二惊呆,双胞胎?!

    世上的双胞胎,往往长得极像,旁人连谁是兄,谁是弟,都难以分辨,不免常常认错。

    而二“撒”,长得却一点儿都不像。就个头论,兄弟撒巴布耶身材高大,如铁塔一般,当哥的却是中等身材;就相貌论,兄弟头颅巨大,面色赤红,毛发浓密蓬松,当哥的却圆头圆脑,面色蜡黄,毛发稀疏,连眉毛都长得稀稀拉拉,没几根,不要说不像双胞胎,简直连姑表兄弟也谈不上。

    黄头毛与高兴也惊呆了,又是一个来讨还血债的人,这个人竟是个怪和尚,这个怪和尚的武功竟如此高强,要想从他手中抢回柳三哥,看来只有蛔虫朝下了。

    三人愕立当堂,一时无语。

    阿哈法师却开腔了,笑道:“孙施主一定以为贫僧是在打诳,其实,贫僧从不打诳,有一句说一句,是个实实在在的厚道人,都说贫僧兄弟俩不像双胞胎,像这类双胞胎世上少有,却也时而有之,其实,贫僧与撒巴布耶是千真万确的一对双胞胎,将我俩生下来的接生婆,如今还活在世上呢,连她也有些想不通。每提及此事,贫僧都须饶舌一番,佛祖的安排,自有他的道理在,非世俗之人所能揣度的呀。”

    孙老二道:“你是来为兄弟报仇的,我们也是,何不就此做了姓柳的,了却大家一桩心愿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要带着柳三哥回乡,按族规,祭奠兄弟。”

    孙老二等人面面相觑,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小龙头却发作了,怒喝道:“喂,姓孙的,你为什么要点我穴道?”

    孙老二道:“我看你不大想杀柳三哥,怕你碍手碍脚,所以,点了你穴道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张了张嘴,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阿哈法师却道:“咦,小东家,你不是说要杀柳三哥为爷爷报仇吗?怎么又不想杀了呢?怎么隔了一个晚上,就变卦了呢?你们中土人氏的心,就像夏天的天气,说变就变呀,未免变得也太快了,贫僧真被你搞糊涂了,小东家,你说,这是为什么?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从昨夜客船上发生的事来看,我觉得他不像杀我爷爷的人,我要留着他,把事情搞搞清楚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他像不像杀你爷爷的人,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;我只知道他杀了我兄弟,我要杀了他,血祭兄弟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说得毅然决然,要说动他,是不可能的,小龙头心道:要留下柳三哥,得想别的办法。

    小龙头办法还没有想出来,阿哈法师却道:“小东家,你还有事吗?要没事,贫僧告辞啦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当然有事啦,你怎么能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呢,你当我们龙家是客栈呀,虽说你是个和尚,既进了龙家的门,投奔了龙家,就得守龙家的规矩呀,要么,你当初就别进来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贫僧不敢违规,请小东家尽管吩咐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指指孙老二等三人,道:“那才象话嘛,请你把这三个坏蛋打跑了,两辆马车,我全要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这个好办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对孙老二等人,深深一揖,道:“各位施主,多有得罪,此地已没各位的事了,请便吧。否则的话,小东家的话,你们都听见了,东家发话,贫僧只有从命,吃一家,管一家嘛,贫僧也是没办法的事呀。”

    说着右手扬了扬玉龙环,左手一翻,又多了一只玉龙环,作势欲掷的模样。

    孙老二等人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走又不甘,不走又不是。那玉龙环的准头与力道,他们算是领教过了。动手,绝对没好果子吃。

    黄头毛一跺脚,恨声道:“看啥看,走,走他娘的。”

    三人别转身,几个起落,消失在芦苇丛里。

    小龙头看了一眼阿哈法师一眼,将单刀插进刀鞘,双手胸前一叉,朝他一声冷笑。

    阿哈法师问:“小东家笑啥?莫非贫僧又做了错事么?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你就想这么带着柳三哥走了?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不行么?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你倒好啦,捡了个落地道儿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一脸迷茫,对江南方言,一点儿也不懂,问:“小东家的话,贫僧不懂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捡了个落地道儿的意思是,你捡了个便宜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捡便宜不是很好么?捡了贵的东西,当然更好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恼道:“吓,你比我还会瞎扯。捡便宜可耻,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真不知道。”他搔搔头,愕然,中原人的想法,他还真不懂。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比方说,我掉了金元宝,你捡着了,应该拾金不昧,还给主人,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“哦,那对。”他总算有些弄明白了。

    “你却捡起来,塞进怀里,当着我的面,说这金元宝你要了,这跟抢,简直没啥区别呀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你把柳三哥比做金元宝了?”

    “是呀。我比错了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错了,柳三哥是人,不是金元宝。他是我的仇人,我当然有权报仇雪恨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心道:这个和尚是个书呆子,死心眼儿,我一定要将他搅混,否则,柳三哥给他带到阿斯哈图去,就死定了。

    刚才,听了柳三哥与黄头毛的一席对话,才知道,此事跟阴山一窝狼还大有瓜葛呢,而黄头毛向来与水道势不两立,孙老二又是怡亲王的旧人,全是人渣,弄不好,谋杀爷爷的凶手以及制造柳三哥冤案的阴谋,全是是阴山一窝狼那些人渣干的呢。

    他越想越像,越想越怕,要是柳三哥死了,三十六条水道的末日,也就降临了。

    三哥不是不能死,而是死不得,三哥死,水道败,而且会败得落花流水,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一念及此,他大彻大悟,想出了一个办法,对阿哈法师道:“听说,阿斯哈图的契丹人,全是大无畏的英雄好汉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脸一红,拱手道:“承蒙小东家夸奖,多谢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我问你,柳三哥是谁抓住的?”

    “这个,不太清楚,是刚才那个孙老二?”

    小龙头拍拍胸脯,道:“你搞搞清楚哟,法师大人,是我,是我小东家!在长江里,我冒着生命危险,把柳三哥灌了一肚子长江水,灌晕了他,才把他抓住的。你这么把他带走了,不是偷,就是抢,跟盗贼没啥大区别,哪像个出家人呀,说你捡了个落地道儿,捡了个便宜,是句客气话,你还把喷头当补食吃了,自以为得计,恬不知耻,振振有词,好像还是你有道理呢,真正气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脸色一阵红,一阵黄,这回他听懂了,脸上有些挂不住了。他道:“原来如此啊,小东家,那你说,此事该如何了断?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如何了断?非常简单,我把柳三哥带走,你回你的阿斯哈图,你走你的阳关大道,我走我的独木桥,咱俩互不相干,谁也不欠谁的。”

    “带走他,你想干啥?”

    “想把案子搞个水落石出呀,然后,嗯,杀了柳三哥。”他特别补上“杀了柳三哥”这句话,想跟阿哈法师套近乎。

    阿哈法师却道:“小东家差矣,柳三哥这人,你是杀不得的哟,若要他死,由贫僧来操刀便可,这个恶人,还是贫僧来做合适,小东家大可不必与贫僧争抢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摸摸脑袋,叹道:“哎,我糊涂了,真糊涂了,噢,不对,会不会是法师糊涂了,你说些个啥呀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其实,柳三哥是个响当当的大侠,名播大江南北,有口皆碑,虽说,在杀我兄弟这件事上,他以少胜多,干了件下流勾当,不过,瑕不掩瑜,还是个大侠呀,他以多胜少,杀我兄弟的那件事,没人知道呀,连我也是今儿才知道呢,靠孙老二去说,估计没人会信,因为,孙老二是怡亲王的亲信,怡亲王的名声又太臭,谁会信呢?我杀柳三哥,是为兄弟报仇,师出有名,虽冒天下之大不韪,或为世人所谅,亦未可知;你若杀他,万一爷爷不是他杀的呢?你就会像秦桧一样,背上万世骂名,那就惨啦。小东家呀,一个人被人在背后骂,是会骂死的,不是说,千夫所指,无疾而终吗?小东家,你年纪轻轻,使不得,使不得呀。”

    看着法师一付悲天悯人的情状,小龙头真有些哭笑不得了,他拍拍脑袋,厘清了思路,道:“听你说起来,还是为了我好罗?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咋的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谢谢噢,我可不领你这个情。你要带走柳三哥,也行,咱们到长江里去过招,你打得过我,就带走他,你打不过我,就空手回去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贫僧水下功夫没练过,是只旱鸭子,能不能通融通融,小东家,咱们在陆地上过过招呢?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我跟你正好相反,我是只水鸭子,你怎么专拣软柿子捏呢?你要在陆地上过招也行,跟柳三哥过,打得过柳三哥,你带走他,我没意见,屁都不放一个,打不过,你就回你的老家去,不要再来烦我,听说,阿斯哈图的契丹人,全是硬汉,纯爷们,打碎了牙齿,往肚里呑,不吭一声。”

    阿哈法师道:“那好,贫僧跟柳三哥过招,不知柳三哥肯不肯呢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要是他不肯,就是虫蛋,那你带走他得了,我小东家也不再跟法师磨几了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在马车内听得清清楚楚,高声道:“小龙头,我愿意跟法师过招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听听,柳三哥愿意呢。”

    他又转头朝马车里道:“你是想要我解开捆绑罗?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是,这绳子真古怪,都箍到我肉里去了,再箍下去,皮肉破了,血就要飙出来了,就没法跟法师过招了。”

    另一辆马车里,南不倒苏醒过来,听见三哥在说话,呼道:“三哥呀,你还活着吗?会不会,咱们在阴间会合了?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不倒,我活着呢,你也活着呢,一会儿,咱们就能在阳间会面了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三哥,你这话说得早了点,如今,我是阎罗大王,你俩能不能在阳间会面,是我说了算。要会面也行,你俩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什么条件?”

    南不倒嚷嚷道:“三哥真是死脑筋,问啥问,先答应了他再说嘛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乐得哈哈大笑,一时只顾笑,说不出话来﹍﹍

    2015、02、12    笔趣阁手机端    http://m.biquwu.c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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