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二十七 众里寻他千百度-《柳三哥传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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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叶老五道“偷贪官有个好处,偷了他,也不敢报衙门查缉,免得捅出漏子来。即便报了,也是偷多报少,小弟算是吃透了贪官的软肋啦,嘿嘿。”

    “作案后,你还题字留名‘神偷叶老五’吗?”

    “留,干嘛不留,好汉作事好汉当嘛,不能连累无辜弟兄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你不怕贪官花重金聘请杀手,来取你性命?老五啊,得加小心啊。”

    叶老五道:“这个自然。咦,三哥,市井传说,刑部捕快抓住怡亲王啦,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不,是替身。”

    “啊?没搞错吧!”

    “错不了。老五,有件事打听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说嘛,哥的事,就是小弟的事,水里火里,小弟在所不辞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你知道城西南有个铁云庵吗?”

    叶老五面有难色,摇头道:“不好意思,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城南的紫云庵呢?离这儿都不远啊。”

    叶老五道:“嗨,说起来惭愧,小弟跟寺庙无缘,事不关己,心不在焉。而对京城的贪官,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,莫非这两个尼姑庵有诈?藏着怡亲王!”

    “也许吧。”

    叶老五一拍大腿,道:“有了!小弟不知尼庵不假,可知尼庵的,大有人在呀,小弟这就去把他找来。”

    叶老五出去了一会儿,就带进来一个蓬头垢面、体态肥硕,年约四十余岁的女叫花子,介绍道:“这位是丐帮的曲长老,常去寺庙讨要点吃喝,对铁云庵、紫云庵颇为熟悉,哥有事可请教曲长老。”

    曲长老笑道:“请教不敢当,只是略知一二而已,还不知有用没用呢,掌柜的可别替老叫花子吹啦。”

    叶老五嘿嘿一笑,一屁股坐下了。柳三哥道:“曲长老,请坐。”

    曲长老站着,道:“不坐了,脏。”

    她咧嘴一笑,露出一嘴黄牙,用手指指自己污迹斑斑的衣裤,道:“大哥,不客气,有事尽管问,尼庵的事,找我老叫花,算是找对了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问:“曲长老可知怡亲王与铁云庵、紫云庵有无来往?”

    曲长老道:“老叫花子常去尼庵叩扰,有时去要碗斋饭,有时去借宿几晚,与尼庵的僧尼混得颇熟,在紫云庵,见过几次怡亲王的夫人,带着丫环,在佛堂烧香拜佛,紫云庵的主持随喜师太,还在一旁殷勤伺候呢,怡亲王有否去过,老叫花倒没见过,没见过,不等于没去过,老叫花只是有一句,说一句,有两句,说两句,不敢信口乱说;至于,铁云庵嘛,从未见过亲王府的人去过,更没见过怡亲王去过,铁云庵的主持铁云师太,性格古板,不善接引香客,所以,信众寥寥,香火不旺。唉,真不知铁云师太的日子是怎么混的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喔,还有吗?”

    曲长老道:“没了,就这些,如以后有新发现,老叫花自会来禀报胡掌柜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曲长老抱拳一揖,大刺刺的走了。

    柳三哥对叶老五道:“原来,你对外叫胡掌柜?”

    “是,开新泰大客栈的胡新泰胡掌柜,哈哈。”叶老五大笑。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老五,江湖凶险,千万小心,若有危难,走为上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小弟谨记三哥忠告。”

    听了曲长老一席话,柳三哥心下窃喜:看来对上了,前些天,霹雳先锋雷伟陪夫人去紫云庵烧香,只是个由头,他俩还进了接引室,也许,是通过随喜师太在传递情报呢。

    叶老五要留三哥吃晚饭,三哥说改日再来,兴冲冲辞别了叶老五,赶回了杨各庄。

    农家小院,柳三哥的客厅里,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肴,众人都坐齐了,唯独不见南不倒来吃饭,柳三哥进卧室去叫南不倒,只见卧室桌上,点着一盏马灯,灯下摆放着四枝毒箭,毒箭两旁全是瓶瓶罐罐,南不倒正在摆弄着瓶罐里五颜六色的汤水,潜心研制破解竹叶青毒箭的解药,柳三哥进屋了,也没发觉。

    这四枝毒箭,是南不倒向瘦猴借来的,箭上贴有标签,1号毒箭,标签上写着:五台雾豹唐九台死于此箭;2号毒箭标签上写着:唐九台跟班死于此箭;3号毒箭,标签上写着:西城汤老九死于此箭;4号毒箭,标签上写着赤脸铁匠死于此箭;南不倒正对着这些瓶瓶罐罐发呆呢。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不倒,吃饭啦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吓我一跳,你喊魂啊,不能轻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啦,吃了再干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好了,快完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话都说了三天了,好了,好了,楞是没好,得,吃了再干吧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恼道:“去去去,真烦人,人家想静一静都难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连日来,你茶饭无心,已三天三夜没合眼啦,一心研制解药,小心走火入魔啊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:“你才走火入魔呢,学须静也,才须学也,一静生百慧,你懂不懂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笑道:“这个我真不懂,你要好好教教我,一边吃饭,一边教吧,我这个人,啥都想学,啥都学不好。”说着,连拉带哄,把她拉到客厅。

    客厅餐桌上菜肴丰盛,桌旁坐着丁飘蓬、同花顺子与胖子钱富汉,等着人到齐了吃饭呢。

    这些天正,钱富汉哪儿也不去,就呆在杨各庄,他知道,呆在柳三哥、丁飘蓬身边最安全。只要怡亲王不死,自己就有性命之忧,怡亲王的心有多毒,手有多黑,没人比他更清楚了。

    见柳三哥与南不倒从卧室出来,便起身倒酒,道:“来,喝几盅,这大冷天的,也好暖暖身子。”

    丁飘蓬道:“胖子,我不喝,晚上还有活儿呢。”

    钱胖子道:“喝一盅,就一盅,不碍事。”

    他又给柳三哥倒酒,柳三哥也道:“我晚上也有活儿呢,就喝一盅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活儿?”

    “去尼姑庵蹲坑。”

    “哪个尼姑庵?”

    “紫云庵。”

    钱胖子道:“我也去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你与顺子看家吧,这些天,不倒的心全在解药上,晚上有劳钱兄多看着点。”

    钱胖子道:“有黑猫与阿汪看着呢,怕啥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将南不倒按在座位上,道:“她的心一钻进解药里,就出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你当我傻啊,要真有刺客来了,我伸长脖子让他砍呀?!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对了,不倒才该喝两盅呢,放松放松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不喝不喝,滴酒不沾,解药搞好了,可以喝,我又不是喝不过你。”

    不倒的酒量不错,女的要么不会喝,会喝的,酒量超大。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得得得,又是解药,吃饭喝酒,不谈解药,吃完饭了,咱们再说。”

    于是,众人喝酒的喝酒,吃饭的吃饭。南不倒匆匆扒下一碗饭,碗筷一放,转身要走。

    丁飘蓬道:“嫂子,你急啥呀,坐一会儿嘛,总得喘口气吧,消化消化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嘴里还嚼着饭菜呢,想想也是,笑着坐了下来,道:“解药出来了,我的心才会放下,要是你们与竹叶青遇上了,动起手来,万一出个纰漏,那就糟啦。”

    “有嫂子在,啥都不怕,手到病除南不倒嘛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那是江湖上给我取的绰号,怎能当真啊。再说,我除的只是病,没人说,手到毒除南不倒呀,湘西倒有个无毒不解毒姥姥呢。”

    丁飘蓬道:“能除病就能除毒,嫂子谦虚了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不是我谦虚,是这**有些古怪,古怪在**的不确定性。这些天,毒箭箭头上焠的**,我都刮了一些下来,一一进行了比对,发觉箭头上的**分为两类:1号与2号箭为一类,也就是致唐九台与跟班于死命的箭,是将竹叶青与黑蜘蛛的毒液合成后,再加上一味盅毒催化剂配伍而成,因而体,其毒性足以在瞬间毒死一头大象;3号与4号箭为另一类,也就是致汤老九与赤脸铁匠于死命的箭,是将竹叶青与鹤顶红的毒液合成后,再加上一味盅毒催化剂配伍而成,其毒性同样强大,却是两种不同的**。其实,两种**的解药,我都已研制而成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好啦,那不成啦,就别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啦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!”

    柳三哥笑道:“你说糊涂就糊涂吧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我老在考虑,三步倒竹叶青会不会每次作案,用的毒箭都不一样呢?射死唐九台的是一个批次;射死汤老九的是另一个批次。这样做的好处是,旁人不可能有解药化解他的毒箭,只有用他的解药,才能将中箭的人救活。据说,湘西赫赫有名的无毒不解毒姥姥,就是死在他的毒箭之下,可见,他用毒之阴损刁钻了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放心吧,不倒,我的剑比他的手快,只要他的手一动,就能把他的食指削下来,看他怎么扳弩机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你当是在台上比武呀,是来明的,靠的是真本领。双方对决,明暗莫辨,情势百变,也许,当你出现时,他已伏在暗处举弩瞄准,扣着扳机,随时准备击发了,你说,是你快,还是他快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道:“你怎么老往坏的方面想,自己吓自己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你怎么专往好的方面想,自己骗自己。”

    丁飘蓬不怕刀剑斧钺,有点儿怕**,要是被**毒死了,皮肤乌黑,七窍流血,呲牙咧嘴,面目狰狞,死的样子太可怕了,急道:“别争了,别争了,嫂子,解药还搞不搞了?”

    “搞是要搞,难是真难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难?”

    南不倒道:“我想搞一味解药,能把竹叶青变着法儿制成的各种批次的**,全给破解了。”

    柳三哥笑道:“那不变成‘无毒不解南不倒’了嘛。”

    众人大乐。南不倒像未听见一般,自言自语道:“如果,我在‘盅毒催化剂’里,再添加一味毒剂,会怎样呢?”

    丁飘蓬道:“嫂子,千万别乱添呀,越添越毒啦,人若中毒,会死得更难看,也许皮肤会变青呢,那不成了青菜上的毛毛虫啦,还不如皮肤乌黑好一点呢。”

    丁飘蓬不怕死,只怕死的样子难看。

    南不倒喃喃自语道:“对,不该用减毒法,该用加毒法,以毒攻毒,负负得正,剧毒互克,化为乌有。”

    想到此处,她面有得色,嘴角绽出一个微笑来,竟视众人为无物,推开柳三哥的手,站起身,向卧室走去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深夜,柳三哥身着夜行衣靠,背负宝剑,越过城墙,飞檐走壁,掠到紫云庵,庵内尼姑早已歇息,黑灯瞎火,一片死寂,只有夜禽,时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叫。

    柳三哥沿着房檐、树木、廊柱的阴影,从山门开始,悄悄潜入尼姑庵,穿过天王殿、大雄宝殿,刚刚进入空无一人的法堂,突听得一声惊呼,呼声恐怖短促,倏忽而止,来自法堂后的方丈室,柳三哥吃了一惊,脚下一点,身形电射而出,刚穿出法堂,便见一个蒙面客,身着夜行衣靠,背负兵器,已从亮着灯的方丈室穿出,轻功端的了得,只两个起落,便已飞出紫云庵去了。

    柳三哥正要上前追踪拦截,突见方丈室窗下灌丛里,掠出一条人影来,虽未蒙面,却头戴帽子,帽檐儿压得低低的,只露出半张脸,背负单刀,身形疾晃,追了下去,戴帽的人显见得不想惊动蒙面客,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,两人在屋顶树杪间飞掠追逐,身如飞絮,时疾时徐,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
    看样子,那两人不是一路的,柳三哥大奇,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戴帽者身后。

    也许,蒙面客察觉了,便索性从屋顶飞掠而下,一头钻进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胡同,看来,蒙面客对这一带迷宫般的巷道,十分熟悉,而紧随其后的戴帽者,却不熟,加之路灯昏暗,时有时无,一会儿,就跟丢了。

    柳三哥跟在戴帽者之后,不敢靠得太近,以免被那两人发觉,及至戴帽者将蒙面客跟丢了,柳三哥也只有大叹可惜的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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