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4. 再打 急什么?-《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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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仁公主的家令是不太怕人的,道:“我家驸马,鸿胪寺不该就派司仪令来就打发了。”
骆晟道:“已经这样了,就不要再生事了。这么些人在看着呢!明天太子还要来,闹起来像什么话?光华,你且回去。”
沈瑛脸色也难看了起来,陈萌把他拖走了。出了大门,陈萌才说:“您怎么开罪起她来了?”
沈瑛也委屈,他道:“司仪令也不委屈她呀!虽说老驸马的事该着我来,可操持丧事的细务,还是要司仪署办的嘛!如今鸿胪寺只剩一个我,我要来了,鸿胪寺交给谁?倘或陛下再有召,怎么是好?”
陈萌道:“写个公文,让司仪令带过来,告诉公主,您在为她的儿子收拾烂摊子。这丧事儿她想办成什么样、要鸿胪寺做什么,只管提!给个文,鸿胪寺能办的,都给办了,办不了的,为公主向上面请旨。”咋这么费劲呢?安仁公主就是矫情,你难道不知道?
不用说,这舅舅一准是想着死了正室自己能当家了,忘了上头还有两重婆婆。
陈萌道:“您明天,一定要先把这场丧事办好,先干事,要准备的都准备了,捧到安仁公主面前。再向她解释,您已经在做。”
沈瑛无可奈何地道:“知道了。我总也算朝廷大臣,被公主呼来喝去,真是没意思。”
“现在就别说这个了,她是先帝的姐妹,是君。这几天,您先别管别的了,把她应付了吧。她,不好弄。”
陈萌朝天翻白眼,他舅说的也不算没道理,可皇家不跟他们讲道理啊!安仁公主只要不谋反,永远能骑在大多数的大臣头上作威作福。满朝文武,她不敢招惹的人也没几个。
沈瑛道:“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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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沈瑛早早地进宫上朝,头一天计划的露脸全忘了。只想着一会儿如何应付安仁府的事。太子要去吊唁,不为安仁,也为太子,得把这件事办妥。
好在这是他熟悉的领域,腹稿打好了,就等太子提问了。
哪知漏算了一件事,老驸马死了,皇帝为他辍朝,今天没有朝会。皇帝只召了丞相、六部九卿等拢共十来个人开个小会。
沈瑛起了个大早,会没了,他一头扎到鸿胪寺,回房就看到堆积的公文。他叫来赵苏:“老驸马殁了,我得亲自去瞧瞧,不能叫人说人走茶凉,儿子丁忧了,咱们就不管人家父亲的事了。这些,你来办吧。”
赵苏不动声色:“是。”
沈瑛着手办审查驸马的丧事,正准备着,皇帝那里派来了杜世恩,问他:“驸马过世,朕心悲痛,尔为何荒唐懈怠?”
沈瑛更委屈了:“臣不敢。”
杜世恩道:“陛下说,沈瑛,把心放到该办的事上去。做大臣的,怎么能疏忽呢?”
沈瑛又肃立听了,心想:这又是怎么了?
杜世恩面无表情地走了,沈瑛难过得要死,憋憋屈屈地想作诗述怀了。
杜世恩回去复旨。
皇帝点了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说着,将手里的奏本往御案上一扔,又问:“太子已经出发了吗?”
“是,方才东宫来报,已经动身了。”
皇帝道:“你再去一趟安仁家,唉,从内库里拨吧,她要什么就给什么。”
杜世恩看了一眼奏本的封皮,道:“是。”
今天的奏本里有一本是安仁公主的,还是府里人代笔,口气却全是安仁公主的模样。安仁公主上来就哭,说自己“寡妇失业”谁都能欺负她了,她真是太惨了。丈夫才死,鸿胪寺就挤兑她,该少卿来的,派了个司仪令来敷衍。都说人走茶凉,真是世情冷暖啊!
点名骂沈瑛全家,说这玩艺儿果然是个囚徒出身,人事儿不懂!不配做大臣!骆晟还是他上司呢!就轻狂发癫,藐视上司,想着把鸿胪寺攥手里了?做梦呢吧?
最后点题,求您给我主持公道,给我驸马的丧礼场面大一点“哀荣”,这丧葬费得再多给我些吧?太子妃的娘家,办事不能寒碜了。另外,我一个寡妇,娘家人儿不得再多给我点儿养老钱吗?再求点儿钱和地。
皇帝看这奏本的时候,当时脸就不太好看,派了杜世恩去骂沈瑛一顿,接着又如了安仁的愿。
杜世恩又跑了这一趟,给足了安仁公主的面子,安仁公主心里痛快了,方才不闹了。安仁公主上了个谢恩的奏本,感谢皇帝对她一个老寡妇的照顾——这是后话了。
安仁公主府丧事还没办完,皇帝就恢复了朝会。
积压了几天的事务,这一□□上的事稍多。皇帝听得有点打盹,这些事,与下面写给他的那些“实务纲要”好像有关系,细细一品,又合不上。
想打哈欠的时候,就见沈瑛出列,向皇帝提议:“如今东宫完备,陛下之次子业已长成,请为其开府。”
皇帝不睏了,觉得沈瑛还是有可取之处的。
他微笑着问:“众卿以为如何?”
不如何!
政事堂对这个事不太积极,御史另有意见。
余清泉出列道:“陛下,东宫何曾完备了?如此仓促,好似为了给藩王开府随意应付的。东宫,国之储贰,岂能敷衍了事?”东宫这一套,全配好了得小半年,这样仓促余清泉觉得很不好。
他与冼敬都是王云鹤门下,他比冼敬小一辈儿,他的老师去年死了,临死前把他托给王云鹤和冼敬。王云鹤忙得要命,冼敬就抽空关照他一些。因此余清泉知道,詹事府刚有个架子还没走上正轨,且这东宫的人员也很杂,都还没理顺!
这个时候给皇子再开府?那不行!怎么也得等东宫稳一稳,至少明年。那时候皇次子也才十五,急什么?
皇帝皱眉,太子的舅舅、皇后的哥哥穆成周高兴了,他踢了踢身边的人,身边那位也出列,道:“臣以为御史有理!”
沈瑛有点尴尬,李侍中道:“御史勿妄言!是三师三少不好?还是詹事不称职?”
这一边骂沈瑛“谄媚”,那一边骂余清泉等人“谵妄”,政事堂与六部九卿等都没下场,倒是下面一群人吵得激动。
由动口而手舞足蹈以壮声势。其中一个郎中挥手臂的时候忘了手上还拿着个笏板,把对面的人给刮着了。
这就是下战书了!
时隔不到一年,朝堂之上又打了起来。
祝缨摸了摸腰间的笏囊,没出手。阮大将军这回有经验了,奏道:“陛下,请宣禁军制止。”
“准了!”皇帝青着脸说。:,,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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